这是谁都阻止不了的事情。
“有没有秘密很重要吗?”谢南渡看着魏序,一双眼睛里没有过多的情绪。
魏序微笑道:“若只是朋友,不过君子之交,倒是不管如何都没有什么区别,可若是师妹还想更进一步,到时候或许要面临极难的选择。”
听着这话,谢南渡摇头道:“选择这种事情,本就是心志不坚之人才会有的事情。”
她话没说完,但魏序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魏序微笑着摇摇头,没有去争论,只是手一抖,手中的青绿竹竿一扬,一尾肥美的鲤鱼就这样被他扯了起来,鱼尾摆动,有不少水珠四溅。
谢南渡则是抬头去看那个朝着湖心走去的少年。
……
……
陈朝走在那条通往湖心的路上。
眼前那座小亭便在前方不远处。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坚定。
亭下的院长已经站起来,就在那里看着陈朝,这位天下读书人的领袖,神情平静,看着那个黑衫少年,也无半点情绪流露,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
院长的确是一座巍峨的大山。
他此刻若是想要难为陈朝,有无数种方法,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就只是在这里看着那个少年从远处走来,最后来到他的身前。
院长站在亭下,陈朝站在亭外。
两人相距不过一丈。
“见过院长。”
陈朝开始行礼,对这位院长,他需要表示自己的尊重。
院长看着他,没有说话。
很久没有说话。
这个时间很长,长到让陈朝觉得都有些实在是太长。
“左卫的副指挥使,更早一些的天青县镇守使,可在更早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呢?”
是的,人不能免俗,即便是院长这样的人物也是如此,他对眼前少年的身份,也很是好奇。
院长没有用什么手段,他问话的时候,没有什么精神上的压迫,他就像是一个寻常的读书人,在湖畔读书读到精彩之处,不由得感慨一句,这书写得极好,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呢。
陈朝面对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晚辈自幼在渭水畔长大。”
在谢氏的时候,面对那个老人的询问,陈朝给出的答案就是这个,自幼在渭水畔长大,没有什么特别的。这一次,陈朝省去了后面半句话,只说了前面那句话。
他低着头,院长无法看到他的眼睛,好似就很难判断陈朝是不是在说谎。
院长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而是说道:“在渭水畔长大,那就必然经历那场大水,能从那场大祸里活下来,真是不容易。”
天监十一年的大水,很多人此刻都根本不愿意去提起那个事情。
太过惨烈。
陈朝说道:“晚辈命大,才艰难活了下来。”
他这句话很有意思,既说了他经历过那场大祸,又佐证了前面所说在渭水畔长大的事情。
院长微笑道:“从天监十一年,到天监十三年,你便做两年多的天青县镇守使,中间应该还有些空白。”
“只是你天监十一年之前的事情,好似也查不到,真是让人很难不多想。”
院长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春风一般,说道:“其实不用你回答,我也知道有一种可能是你出身足够卑微,不过是渭水畔的寻常人家,那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人会在意,那是湖畔的野草,很是不起眼,谁会去看呢?一场大水,野草也被淹没,便再也没有人知道来历,因为再也无法去查,最后出现在天青县,或许是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所以所有人都把你想得太过复杂,认为你有什么大来头,这当然是有可能的,但这样的事情,便是真相吗?”
他很认真的询问。
在神都所有人都在把陈朝往前朝破落户的后人身上去想,在把他往那位废帝身上去想的时候,院长却看到了另外的东西,他走了另外的一个极端。
但这样的猜测却是也有合理性。
陈朝看着他,想了想之后,便要他告诉自己的答案。
院长却在这个时候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知晓,你不必说。”
陈朝有些茫然。
院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道:“让那些人再猜一猜。”
陈朝苦笑道:“院长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院长微笑道:“读书人嘛,总是喜欢云里雾里的,我这个天下读书人的领袖,当然也是这样,有些话说了和没说一样,你也得自己去想是不是有意思。”
陈朝错愕不已,他早已经想过自己来到亭下,院长定然有一番疾风骤雨,但哪里想到,如今院长虽然还是开口了,但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压力,院长甚至显得很平静,开口说话,也很随意。
陈朝松了口气,说道:“晚辈还以为又是一番勾心斗角。”
院长摇头道:“你虽说有些声名,在同龄人里也算是了不起,但论起来城府算计,你和我这个活了那么多年的老家伙怎么比?”
——
如果能行的话,应该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