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便被陈朝掐灭,如今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想这些根本无用。
“没有路我也要走一条路出来,我若不成,天下绝没有第二人能成!”
陈朝低头喃喃自语,再次打起精神来,他如今没有别的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
随着陈朝沉浸心神去控制那些熔炉,那些熔炉的确平稳了一些,但也仍旧在剧烈颤抖,有些熔炉的顶盖甚至被顶开寸余,险些便有气息溢了出来,但好在很快陈朝便将其压制。
之后他更是来到一座颤抖得最为剧烈的熔炉之前,伸出手按在那座熔炉上。
怦然一声巨响!
那熔炉的顶盖被陈朝重重压下,这位年轻武夫眯着眼,盯着熔炉。
但下一刻,更多的熔炉在此刻都爆发出来,一时间,陈朝的无数窍穴在这个时候都在震动,巨大的疼痛感瞬间蔓延全身,陈朝的精神此刻遭受了双重打击,这是前所未有的。
这几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极限。
“啊!”
即便是陈朝这样坚韧的心性,此刻也忍不住叫出声来。
而在竹楼外面,宋敛很快便听到了竹楼里低沉的嘶吼声,这位右卫指挥使站起身来,当即便想要冲进去,但到门口之后,宋敛又犹豫了片刻,并未推门。
“宋指挥使?”
贺良这些日子心乱如麻,修行也心不在焉,主要还是担心自家师父出事。
于清风本来正在练拳,听着贺良开口,也好奇地看向这边的宋敛。
宋敛摇摇头,退后几步,轻声道:“没事。”
说完这句话,他便重新在台阶上坐下,却久久无法平静。
……
……
竹楼里,陈朝的精神遭受一次又一次冲击,他的体魄在此刻也开始出现裂痕,好似有无数条丝线在肌肤表面出现,但仔细一看,那些丝线其实是一道道细微的伤口,在那些伤口里,有极为细密的血珠弥漫而出。
很快陈朝便被鲜血覆盖,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
而在体内,陈朝的无数窍穴在这些熔炉的冲击之下,也开始出现裂痕。
陈朝的精神恍惚,此刻几乎是凭借着下意识在控制那些熔炉,也幸亏那些意识和那些熔炉没有断了联系,要不然此刻的陈朝,只怕已经就此功亏一篑。
在恍惚间,陈朝脑子里走马观花出现了很多人,最开始一闪而过的谢南渡,而后是大梁皇帝,再之后,陈朝仿佛回到了幼年时期,看到了自己的娘亲。
看到了那个在记忆里几乎只有背影的男人。
那是自己的父亲,是那位曾经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的懿文太子,对于大梁来说,那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但对陈朝来说,他只是一个自己名义上的父亲,他没有在他身上感受过父亲的温暖。
或许是因为自己是庶子,也或许是因为他站在高处,太多事情要做,无法兼顾一切。
陈朝很快回过神来,不过刚清醒,眼前的一幕便让这位年轻武夫苦笑不已。
眼前的熔炉,其中有一座已经几乎掌控不住,顶盖被冲开数丈,那道杂乱的气息一涌而出,马上就要落入经脉里。
注定要失败?
陈朝皱了皱眉,咬了咬牙,强行分出精神去压那顶盖,但只压下了一半,里面的汹涌气息就再度冲了出来。
这一次,这气息直接冲碎了顶盖,直冲窍穴,而后如同一场大雨落下。
陈朝有些无力地看着那场大雨。
终究是功亏一篑了?
陈朝眼里闪过一丝不甘,随后那一抹不甘不断放大,陈朝掌心弥漫出一股气息,迅速铺开,然后变成一道屏障,将这场大雨阻隔在经脉上方。
但随着雨滴不断下坠,陈朝那道屏障也在不断下压,就像是一把寻常的油纸伞,在狂风暴雨里,根本无法遮挡雨水。
陈朝咬着牙,一直盯着眼前的那道屏障,这些年来,他遇到过无数次凶险的事情,在生死之间徘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即便如此,那一次次的难关,陈朝还是咬牙挺过来了。
无力感?
陈朝低着头,笑了笑。
然后再次昂起头的陈朝掌心气息越来越多,在刹那之间那道已经凹陷下来的屏障再次充盈起来。
认命吗?
决不!
随着那道屏障将那如同雨水一般的气息挡住,陈朝开始强行去调动自己经脉里的那些已经炼化过的气息。
随着经脉里的气息流淌过来,陈朝伸手将其吸纳进入掌心。
他的眼神开始明亮。
这种感觉,和之前的确是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