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在渴望着那么一丝父亲的爱。
陈年闭了闭眼。
其实他心中的惊涛骇浪早就被抚平。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和陈日安在某些方面是极为相似的,所以才会造成两人如今的这般进退之间的尴尬关系。
陈日安虽没有明说,但他能明显地感受到,父亲在向自己迈出第一步。
足够了。
过往的,陈年和陈日安,就一并吞进那只蝴蝶的山谷里吧。
往后的事,从头来过。
……
从体育馆出来,已是深夜。
大街上只有零星路灯,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走一会吧?”陈年看着陈日安明显还有些舍不得离开的眼睛,“您住哪儿?”
“就前面,临山春盛酒店。”
“好,走吧。”
陈年双手插兜,走到左侧,没给他犹豫的时间。
陈日安加快步伐跟上:“那你等会怎么回去?你是住家里还是?”
“我也住酒店,跟您的酒店隔了一条街,很久。”陈年莞尔,“我家现在在郊区了,还是和谢意住隔壁。”
我家。
陈日安猛然间惊觉,他和陈年所谓的那个家,其实早已许久没人回去了。
不想再提及那些,于是,陈日安接着他的话问道:“你俩现在很好?”
“特别好,我俩养了一只猫一只狗,夏至和小满。”
说起谢意,陈年眼神里全是柔情蜜意,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小兔崽子。
陈日安不由得失笑,自家儿子从小就跟着人小姑娘屁股后面“猫儿”长、“猫儿”短地叫。
这么些年了,不变的也只有他们俩了。
“挺好、挺好的。”他喃喃说道,“有空……”
话到一半,他却想起谢意那双透着疏离的眼睛。
她心中,或许对自己也有不少的埋怨吧。
从那只叫“小品”的小狗离开之后。
他叹气,低头看了看刚刚跨过的井盖。
曾几何时,他也握过那双软糯的手,听到她脆生生地喊自己“干爸”,带着她飞着跃过这一个又一个小小的井盖。
他也曾把以前亏欠过陈思思的那份宠爱,无条件地给了这个小姑娘。
后来,是他亲手打破了这份独有的美好。
陈年顿住脚步,等了会落在后头的陈日安,看见他的若有所思,他似是没在意地接上了他刚刚的话:“有空,我带她来见您。”
“好!好!”陈日安瞬间高兴起来,“好!”
他没忍住,又问了一遍:“小意她……”
“她是那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去埋怨任何人的人。”
闻言,陈日安眼眶有些湿润。
春寒料峭,他少有地没坐车,出来时穿得也不多。
手抖了抖,他紧了紧外套。
下一秒,带着体温的围巾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一惊,手微微抬起,又落下。
陈年正不紧不慢地在替他戴围巾。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认真和坚定。
低头瞧见陈日安红了的眼眶,陈年替他拉了拉围巾尾,手松开:“不过,还是得先说清楚一件事……”
他语气严肃了起来,看着陈日安的眼睛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难过:“我和你原本,只是隔阂,既然过去的不论了,那我还是会努力跟您相处。”
“但我妈是我妈,我是我,请您不要去打扰她。”
路灯下,陈日安吐出口浊气,认真地朝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