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妃暄莞尔一笑:“玉清法师机锋打得好,贫尼佩服。”
明明是别有企图,故意养肥,却推给天数报应。被人当面责问,也面不改色,只推说此次报应,不是我的缘份。
师妃暄不由暗叹,这尼姑,面皮简直比我当年还厚。
又暗笑,辛苦养肥的慈云寺,却给夫君截了胡,损失了这一大笔阴德,这尼姑心里,恐怕已在滴血,偏又不得不虚与委蛇。
师妃暄过去乃白道领袖,对所谓的正道嘴脸,当然一清二楚。
她深知,这方世界的修士,佛门也好,道家也好,旁门左道也罢,所追求的,仅止“飞升”而已。
正道所谓降妖伏魔,不过是为了积攒功德,在飞升时抵消天劫罢了,与她过去在大唐世家争扶龙庭,没什么两样。
而此方世界,正邪之间唯一的区别,仅在于正道不会主动去害人而已。但即便不主动害人,坐视乃至放纵妖魔为恶,难道就不算戕害无辜了?
可惜,这道理对修士们说不通。
因为凡人对他们来说,就是刷功德的道具、夺舍转生的容器。若凡人与他们无益,他们是不可能去理会凡人死活的。
好像此方世界,外夷入主中土,屠城灭国,掀起无边杀孽。屠刀之下,所杀何止千万?
可正道修士们坐拥大神通,有移山倒岳、焚江煮海之力,却从不去理会外夷对中土百姓的杀戮,只悲天悯人地叹息一声:“天数如此,为之奈何?”便闭目塞耳,故作不知。
“此方世界的正道,比我当年领导的正道,还要虚伪不堪。以夫君性情,遇上这等正道,必不会手下留情。这倒也好,正可给我找个伴。”
师妃暄心中暗笑,面上则不动声色,又对玉清说道:“贫尼在此立庵,广开方便之门,普渡有缘众生。玉清法师乃佛门高人,若肯加入蔽斋,贫尼愿将斋主之位,让于玉清法师。”
玉清淡淡一笑,推脱道:“贫尼自有师门,亦有修行地,如何能入主贵斋?师斋主好意心领。”
《无天如来观想》连佛祖金身都可幻化而出,区区一个佛门法目,自然不在话下。
此时他以无天观想乱佛法,篡演佛法,开佛门法目,散发出的佛门气意,竟比玉清的更加纯正深厚。
不但逼回了玉清的佛门气意,还将她拉入自己的佛门气意中,使玉清受他佛性沾染,一时间,竟微有恍惚,目生幻觉,只觉秦然身形变得无比高大伟岸,仿佛一尊金身佛陀。
不过玉清到底是修行多年禅行,很快便摆脱了秦然气意感染。她紧守本心,浑身绽放出琉璃金光,肌肤变得若琉璃般晶莹剔透。
她怒视秦然,檀口轻启,娇声叱喝:“妖人,竟敢篡演佛法,简直无法无天!”
她声音柔嫩动听,但这声叱喝,竟伴有高亢龙吟,散发出滚滚龙威,无限威严,无限堂皇,震得整间禅房轰然颤栗,亦将秦然席卷她四周的佛门气意,统统排斥开去。
“天龙禅唱?试试我的!”秦然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口中唱着梵音:“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索命梵音每唱一字,便有一道金光,自他口中喷出,化作一个个蝌蚪符文,瞬间遍布整间禅房。
一时间,玉清身周,每一寸空间,都是密密麻麻的蝌蚪符文。无数蝌蚪符文,若有灵性一般,朝玉清蜂拥扑去。
玉清面色大变,浑身绽放出醇厚金光,将整间禅房染成鎏金。但她这连飞剑都能挡住的护身佛光,居然抵不住那些蝌蚪符文,被它们视若无物,长驱直入,不断钻进她脑中。
普渡慈航以妖身修行佛法,本性难移,又杀人盈野,身处污秽邪煞之地,血煞之气难压,这《无天观想法》虽为逆佛法,可也是正统法门,普渡慈航连它的十分之一的威力都难以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