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帮到底是被什么人覆灭的?
府衙对此漠不关心,坊间则是各种传言都有。
江然始终怀疑唐家与此事有关系,却也没有什么实证。
倒是没想到,厉天心那一夜,竟然就在青河帮!
兜兜转转的,这事的线索,就这么送到跟前了。
“那一夜,你在青河帮看到了什么?”
江然看着厉天心。
“我……我看到了一个女人。”
厉天心慢慢的开始回想,脸上也浮现出了恐惧之色:
“那是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女人。
“一身白衣,好像谪仙下凡。
“她缓步行于青河帮内,所过之处,青河帮弟子各自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江然一愣:
“没有出手?只是走过?”
“对……”
厉天心的脸上至今为止仍旧存着一分恐惧。
他深吸了口气: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武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若非是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妖鬼邪神,我甚至以为……她根本就不是人。
“她的身上,甚至没有丝毫杀气。
“闲庭信步,杀人于无形之中,就连半点尘埃也未曾沾染。”
厉天心的话,听起来就好似神话一般。
江然眉头蹙起。
青河帮的事情刚发生的第二天,市井之间就有流传。
说青河帮弟子七窍流血,偏生周身没有伤痕。
府衙虽然对这些江湖厮杀,并不如何理会。
但终究还是没有彻底放着不管……今日江然去府衙之中看案宗的时候,刘师爷还提了一嘴。
说经过了仵作验尸,发现这帮人是被人以极强的内功,硬生生震死的。
可现在再听厉天心的话……江然更觉得这不可思议。
彼此都未曾接触,只不过一路走来,散溢的内力便将青河帮之人,尽数震杀!
这到底是什么武功?
“……她的面具,可曾摘下?”
江然又问了一句。
厉天心摇了摇头:
“没有……但是,我看到了她的眼睛……”
他抬头看向江然:
“她的双眸之中,似乎倒映星辰,淡漠着整个人间。”
倒映着星辰……
这当真岂有此理!
不过当他看了顾莫声一眼之后,还是有些疑惑:
“既然她是魔教余孽,那修炼了血鼎真经的范玉谋,岂不是与之有几分香火情?
“为何下这种狠手?”
“那谁能知道……”
厉天心摇了摇头:
“且不说魔教自当年一战之后,便已经分崩离析,早就不复当年旧观。
“就算魔教还是跟当年一般无二。
“他们这些人行事,又岂能以常理度之?
“任意而为,肆无忌惮,不管是杀人害命,亦或者是救人于水火,都看他们的兴致。
“你可知道很多为非作歹之辈,他们并不会给自己冠以‘魔’字。
“反倒是以‘圣教’一类的名头自居。
“但是魔教不同,他们自始至终认为,所行所为,皆应自心意始。
“由心而生,无所拘束,便是魔。
“他们终身追求的只有五个字……天魔大自在!
“所以,他们从来都不否定魔这个字,反而引以为傲贯彻始终。”
“原来如此……”
魔教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本来很遥远。
然而厉天心的这番话,却让这魔教变得立体了不少。
人活于世,彻底放纵心意,便是疯魔。
至于所谓的由心而生,无所拘束,更是放开了一切底线。
只从心意出发,心中的阴暗面一旦占据上风,便会出现厉天心所说的那样,让人自灭满门,也只是为了看个笑话。
厉天心看江然若有所思,便继续说道:
“那一夜,我本以为,我也会死……
“因为当我看到那女人的眼睛时,她也看到了我。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没杀我。
“而是问我……是不是为了血鼎真经而来。
“我没有否认……她便告诉我,青河帮的这一本,她要带走,不能给我。
“但是,飞云寨中还有一本,她就要离开苍州府了,来不及去取……说是,如果我有本事的话,可以去拿那本血鼎真经。”
“然后你就揭了一堆的海捕告示,直接闯进了青河帮?”
江然的表情有些古怪:“你这调查手法……还怪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