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大王。”王宫正殿,一群长袍高冠、大袖盈风的大夫躬身拜满一地,齐呼不可。
跪坐在国君席位上的赵孝成王看着下方跪满一地的臣子,一脸的阴沉。
昨日他与王离一番话,对王离诸般才能亲身了解体会,能文能武,又擅诸般杂学,简直是上天赐予赵国的人才,便是昔日吕尚怕是都有不如,远非是当初他认为的一个有几分本事,又有利于赵国神种的那类方士。
这实是上天赐予赵国的人才啊,当时激动之下,为使这人才为赵效力,他甚至直接以君王之躯,去跪拜一介布衣,效仿文王拜吕尚。
好不容易求得答应,他便许下一诺,要拜他为赵相,日后若能强赵,更是许下如吕尚那般的封国之愿。结果今日召见诸臣,话才一出口,便迎来如此局面。
“倒要问问诸卿,有何不可,这两日,我与王离几番交谈,那王离既是方士,同样允文允武,其才足可比吕尚、管乐,若能有他为相,我赵国定能重振国威。”
赵王强自压下心中怒气,与这朝臣如此解释着。“大王见他是人才,那便是人才?当日大王还说赵括是人才呢。”
“轰。”也不知是哪个大夫开的头,一时间下方尽是这番话语,赵王原本压下去的怒火再也忍不住。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竟是将他心中最大的忌讳掀了出来,长平一战,他纵然有错,但是责任又岂是他个人?他自即位以来,何时有过真正的乾纲独断?
寻常小事尚且可以自为,任何与贵族利益相关大事必定是受到这些出身贵族代表各族利益的世卿大夫掣肘。
当初嫌廉颇保守,四五十万军力长期战于长平,打得整个秦赵两国都快要撑不下去时,一个个在朝堂上高喊速战的是谁,向齐借粮不成,向楚借兵不成,难道赵国真的无兵无粮?
国家无兵无粮,家中粮食满仓,私兵成群的是谁,平原君门客都养了三千,私兵只多不少,其他人比不得平原君,却也不少啊?
当初问及谁可接廉颇之任,堂下又是何人做了缩头乌龟,竟是无有一人可当,尽推赵括,除了寡人的妹夫赵括,还能用谁,秦军谣言,谣言不过是给了你们一个借口,满朝有了借口就可不用自自家口袋里掏出东西来不是?
赵括之败,责任又岂是尽归赵括?可是赵括战败了,他好歹还战死了,你们这群一个个喊速战,赵括速战的根源倒一个个好好活着,依旧一个个大权高卧,浑然无事,俨然长平之战尽是寡人之责了。
看着这些包括赵氏宗亲在内的世卿大夫,赵王只觉身心俱疲,人人只道他是昏君,人人都道国君好做,可是这个国君如何当得那样艰难,他若是只管享受,倒还算了,想要有所为,便是处处制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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