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片刻功夫，丫鬟们已经全部围拢了过来。瑞雪急急上下打量叶清兰，待确定叶清兰毫发无损。才长长松了口气。

桂圆是红了眼眶，紧紧贴叶清兰身边不肯退开：“小姐，刚才真是太惊险了。奴婢好害怕……”要不是表少爷及时接住小姐，小姐可就摔到地上了。娇弱小姐哪里禁得起这样折腾？

叶清兰自己想想也颇有些后怕，面上却很平静，甚至笑着打趣道：“好了，别哭了，我现不是好好么？又没缺胳膊少腿。”

本以为这样说能哄桂圆别哭了，没想到桂圆竟然哭起劲了：“都怪奴婢们不好，没照顾好小姐，要是小姐真出了什么事，奴婢一头撞死这儿算了。”

叶清兰听哭笑不得，这个桂圆，真是又憨直又可爱，说这话让人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瑞雪忙瞪了桂圆一眼：“别胡说，小姐好好，你说这些做什么。”不是咒小姐么？

桂圆这才察觉到自己失言，用袖子胡乱擦了眼泪，总算老实消停了。

叶清兰抬头看了顾惜玉一眼，笑容一顿。顾惜玉一脸苍白站那儿，眼神迷茫又无措，就像是个闯了祸不知该怎么场孩子一般。

糟了！才刚解开她心灵深处心结，可千万别再被这点小事吓到才好。

叶清兰心里一紧，步走了过去，低声哄道：“惜玉表姐，别怕，刚才只是个小小意外。我现好好，一点事都没有。”

“都怪我，”顾惜玉喃喃低语，眼中满是难过和自责：“如果不是我喊了那一声，你也不会被吓到了……”

就像当年沈秋瑜一样，虽不是成心推她溺水，可却难辞其咎。

叶清兰似是猜到了她想什么一般，温柔说道：“这和你没关系。都怪我自己不小心。如果我不乱动，就不会摔下来了。好顾表哥反应，及时接住了我。我什么事也没有。惜玉表姐，你别自责了好不好，我真没怪你。”

那温柔平静声音，缓缓抚平了顾惜玉激动情绪。

顾惜玉总算镇定了下来，再一次怯生生问道：“你真没怪我么？”

叶清兰肯定点点头，挤出温柔温暖明亮笑容：“一点都没有。你别放心上了，现陪我进去喝茶休息会儿好不好，待会儿再出来作画也不迟。”

顾惜玉不自觉点点头，任由叶清兰拉着自己手，一起进了屋子。

顾熙年站原地，定定看着两个少女亲昵交握双手，开始思索一个很重要问题。

顾惜玉素来脆弱敏感，别人眼中无足轻重小事，也会将她吓不轻。就算是自己，想将她哄好也不是那么容易事。可这个小丫头竟然三言两语就安抚住了她……

再联想到顾惜玉近来转变，顾熙年几乎可以断定，一定和这个丫头有关。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清兰喝了杯香喷喷菊花茶，心情完全平静下来。倒是顾惜玉，似乎还沉浸刚才意外里，一直都没吭声。

叶清兰故意逗她说话：“对了，你刚才不是一直作画么？到底画怎么样了，给我看看好不好？”

顾惜玉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点了点头。墨香忙去取了画案上宣纸过来。

这幅画尚未完工，只寥寥数笔画了个轮廓。可一个美丽聪慧神采飞扬可爱少女已经跃然于纸上。只要细细补齐剩余部分，一定是一幅上好佳作。

叶清兰故意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顾惜玉一颗心不自觉提老高，紧张小声问道：“是不是画不好，你不喜欢？”

“当然……”叶清兰故意将尾音拉长长，然后坏坏笑道：“好喜欢好喜欢。这幅画可得送给我带回去，我让人装裱好了挂墙上，天天欣赏。”

顾惜玉羞赧笑了笑，心情显然很愉。

顾熙年此时也走了进来，站叶清兰身边，一起欣赏那幅画作，徐徐说道：“惟妙惟肖，确实很好。”

顾惜玉被赞心花怒放，小脸红扑扑，不久之前苍白早已消失不见。

叶清兰也笑着附和了几句，心里却暗暗嘀咕不已。站这么近干嘛，男女授受不亲也不懂吗？虽然她现还未成年，只能算个小萝莉。可这副小萝莉身体里，住着可是一个成熟女性。

叶清兰不着痕迹侧过身子。

顾熙年眼底飞闪过一丝笑意，终于走了开去，顾惜玉身边坐了下来。又和叶清兰面对面。

……

叶清兰没心情再吐槽了，直接无视顾熙年，和顾惜玉低声闲聊起来。

不一会儿，黄妈妈来了，笑着说道：“午饭已经备好了，太太请少爷小姐表小姐现就到景馨园。”

顾熙年点点头，温和笑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复命，就算我们待会儿就到。玉儿，去洗洗手，换件干净衣服。”

顾惜玉乖乖点头应了，墨香翡翠两个丫鬟随着顾惜玉走了。黄妈妈也跟着走了。

顾熙年又看向叶清兰，正要说什么，却听叶清兰抢着说道：“顾表哥不如也回去换件干净衣服吧！”

因为之前那一幕，顾熙年身上锦袍略略有些皱了。这对一向讲究衣着贵公子顾熙年来说，已经算是衣衫不整了。

顾熙年淡淡嗯了一声，却没回出云轩，只打发身边小厮回去取衣服。

屋里便只剩下叶清兰和顾熙年，还有瑞雪等人。

这样难得好机会，怎么可以错过。

叶清兰轻轻咳嗽一声，冲瑞雪使了个眼色。瑞雪迅疾领会了叶清兰意思，先是一怔，旋即微微点了点头，低声吩咐一句，几个丫鬟便都退了下去。只余下瑞雪一个人，守门外。

顾熙年冷眼旁观，却一言未发。

事实上，他也等这样一个独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