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忽被推开了。丫鬟婆子喜娘们不约而同抬头看了过去,然后扬着笑脸上前行礼问安:“奴婢见过小姐!”
来人随意嗯了一声,便走了过来。
定国公府里。被称为小姐人,除了顾惜玉再无别人。她笑着打量叶清兰几眼,惊艳不已:“兰表妹……不对,我该叫大嫂了。你穿着嫁衣实是太美了。”
叶清兰见到顾惜玉也很欢喜,可惜不便张口说话。只能抿唇微笑。
顾惜玉坐到了叶清兰身边,笑着说道:“都说娘子这一天是美。果然不假。我认识你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你比这一刻好看呢!”那身精致繁复红色嫁衣,将叶清兰美丽展露无遗,明艳不可方物。
叶清兰继续微笑。
顾惜玉见她总是不吭声,不由得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不说话?该不是不想理我吧!”说着,脸上已经有了些委屈之色。
一旁喜娘忙笑着解释:“小姐这可真是误会了。哪有娘子房里聊天,要想说话,还是等过了今天吧!”
顾惜玉怔了一怔,下意识看了叶清兰一眼。叶清兰露出一个无奈表情,顾惜玉这才释然,又小声发了几句牢骚:“哪来这么多规矩,大哥还不是照样谈笑风生,还被拖着去喝酒了呢!你却要待这里,说句话都不行。这也太公平了!”
是啊,男女之间不平等,从这一点上显露无疑。叶清兰借着顾惜玉身形遮掩,悄然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个坐姿。果然舒服多了!
顾惜玉没留意她小动作,继续和她说话解闷。当然,叶清兰不便张口,所以一直是顾惜玉说话。
自从和顾惜玉相识以来,两人相处模式一直是叶清兰说,顾惜玉则是出耳朵听那一个。现这样情形可真是绝无仅有了。
不知不觉中,时间悄然溜过。顾惜玉说了半天,其实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叫兼口干舌燥了。可她又舍不得留下叶清兰一个人,索性硬撑了下来。
有人陪伴,确实不那么枯燥了,时间也过多。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红烛跳跃着温暖柔和光芒,这样烛光下,穿着红色嫁衣噙着安静笑意叶清兰,似乎美了。
顾惜玉看着叶清兰,忽促狭冒出了一句:“大哥待会儿进来,会不会看你看得呆了?”
叶清兰哑然失笑,心里浮起一阵阵甜意,又有些紧张忐忑起来。今晚,可是她和他洞房花烛夜……
嘈杂脚步声门外响起。不知有人说了什么,顿时引起了一阵哄笑声。其中,又属太子笑声洪亮:“表弟,你是不是急着要洞房了?怎么走这么?”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笑闹声。
顾熙年竟也不分辩,反而悠然笑道:“那是当然。你们一个个早早娶了娇妻,会不知道这种急不可耐心情吗?”
顾熙年一向以优雅冷静示人,像这般直白近乎无赖样子可真是前所未见,顿时又惹来哄堂大笑。有些促狭,不免就要说一些不那么隐晦带颜色笑话了。
眼看着众人推门进来,顾惜玉自然不便再逗留,小声说了句“我先回去明天再来看你”便离开了。
众人簇拥着郎官到了床前。
顾熙年喝了不少酒,本就有几分醺然。此时见到人比花娇娘,那份醉意是从心底一点点晕染开来,整个人都轻飘飘如履云端。同时,又有一种近乎急切渴望心头涌起。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从今天起,他可以名正言顺拥有她,可以和她朝夕相守,可以和她恩爱甜蜜……
太子见顾熙年眼神直勾勾盯着叶清兰,心里暗暗好笑。认识顾熙年这么多年,他还真没见过顾熙年这般……急切样子!
促狭心一起,太子愈发不肯走了。故意怂恿着一堆毛头小子闹腾。当然,这些闹腾基本都是冲着顾熙年来。嫁娘毕竟都是害羞嘛!再说了,对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娘,哪个男人能不生出点惜香怜玉心思?
叶清兰垂下头,却不自觉竖长了耳朵,搜寻着顾熙年声音。哪怕是一声浅笑,都会引起她心底一阵悸动。
这些人真是太不识趣了,都这么晚了,竟然还不走……
闹腾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顾熙年终于咳嗽一声发话了:“天色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郎官果然着急了!”众人逮着这么难得机会,当然不肯放过,结结实实取笑了一通。终于意犹未散了。
总算是走了!顾熙年松口气,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声音低沉温柔:“今天累了一天,是不是又累又饿?”
叶清兰抬眸,委屈点点头。真没想到做娘会这么累!坐了几乎整整一天,不能说话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水什么都不能做!这样滋味尝过一回,绝不想再有第二回!
被那双盈盈眸子看着,顾熙年心里一阵骚动。面上却丝毫不露,甚至温和安抚道:“来,我们先喝了交杯酒,待会儿我悄悄命人弄些吃来。”
一旁喜娘把早已准备好交杯酒端了过来。
两人各执一杯酒,手臂缠绕着,将手中酒徐徐喝下。这样姿势,两人离很近。近到可以看清对方眼睫毛,近到可以听到彼此心跳声,近到可以嗅到对方气息……
叶清兰脸悄然红了。
顾熙年脸竟然也泛起了潮红,眼底闪着幽暗火焰,似要将她燃烧。
喜娘们很识趣,笑着对视一眼,便默默退下了。一旁伺候丫鬟婆子,很也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