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前没想过算计他?”
万人屠笑了,“并未,我只查邪修乱世,不管朝廷纷争,即便晓得穆氏企图夺了前朝田氏的位置,却不关我事呢!只是,万事并不能分得那般清楚,最终我还是助了穆氏一臂之力。”
活在人世,就免不了面对“立场”这个东西,而对错往往却十分模糊。
不管是朝廷,还是修者世界,永远少不了熙熙攘攘的纷争,想要独善其身,莫若于痴人说梦。卫小歌想起从前万人屠曾“蛊惑”自己做诱饵,那时他说,你能忍得了一时,可能忍一世?
有一丝反抗余力,便不会真的忍,万人屠看穿了她本质的性情。
其实,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只能忍。
乌金国多少孩子被抢,就有多少人忍住了。
山腰高处的亭中,站着一人,不是彼此立场渐渐变得模糊的穆乘风,而是一身清朗道袍的知微。
风鼓起他宽大的袖子,仿佛立刻便要羽化登仙,从人间消失。
万人屠凑近卫小歌的耳边,“小道士真有几分仙人气势,从前倒没觉得呢!
“你从前见过他几次?”卫小歌笑道,不过她心中实则认同万人屠的说法,知微与从前的确有些不同。
入亭安坐,万人屠拍开手里的酒坛上的封泥,醇厚的酒香四溢。
“山下酒肆买来,在此地颇具些声名,星君不妨尝尝!”
“当不得,星君二字!”知微忙说道。
他笑着举杯,带着谦虚之意,先敬了两位“星主”!
酒过三巡,卫小歌笑着问知微:“真不用我们送你去孔雀谷,反正顺路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前总是有点迷蒙,仿佛是迷途羔羊的眼神不再出现,知微双目清澈透亮。
“不必相送,欲知万物,须行万里之路,既生为人,亦得......明其法则。卫姑娘,贫道从前不晓得,后才明白,姑娘......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
“道长谬赞,我不过是可有可无罢了!”卫小歌莞尔道。
看样子,知微打算开始研究人了,其实他未必瞧不懂,只是不欲多接触。
不过,这句评价自己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的说法,却有不少偏差。
分明是因为重生在异界,事不关己,少了热血,多少有些做一天人,便吃一天饭的念头。
万人屠笑而不语,静静听着自家娘子与道士说着话。
他与知微不熟,全然不是一路人。
涉世颇深的自己,与不食人间烟火的年轻**修,着实无话可说。然而,他似乎不排斥听知微用缓慢而结巴的言语,说着看似很浅显,却显得非常有道理的话。
好比那些饱读诗书的呆书生,明白世间之理,却带着一种天真的悲悯。
面上带着酒后醺然的淡红,知微结巴了两下,欲言又止,半晌后忽然说道:“卫姑娘,可否,告知秦小姐与系统之事?”
万人屠愣住。
这两人之间还有一些秘密?
再看自家娘子,竟一脸惊异,眼睛睁得极大,仿佛被惊天春雷轰了似的!
“系统为何物?”万人屠不禁问道。
实在是太吃惊了,卫小歌强行定了定神,“道长,此事我却不能细说,还请见谅!”
为什么?
为什么知微没有被洗去记忆?
长贵是系统的长线任务,没有洗去记忆可以理解,然而知微却与系统毫无关联......
卫小歌猛然想起从前丁土曾多次警告,不可过多接触知微,不过她向来没放在心上,全当作耳旁风了。
再说,这年头谁能“过多”接触长期隐居的知微?
知微点点头,“贫道冒昧!”
原就不应该问,只是他想寻个答案。
对于凌云子到乌金国送嫁一事,他心中疑虑重重,当初明明是穆乘风将秦小姐带出寿王府,却忽然换成了顾氏小公主。
本以为凌云子装聋作哑,怕丢了颜面才不欲说起秦小姐,看来并非如此,显然万人屠也不记得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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