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话说了吧。”
“你别说,要不是你突然出声儿,怎会弄得这么狼狈?”夏礼不满地说道,方才瞧见了这几日都只是擦肩而过的鱼小雨,心想着好好看上一阵子,加上她又露出了那样可怜的面目来,一时间夏礼恨得牙痒痒,全给莫言给搅和了。
莫言的眼神变得有些憧憬起来,让夏礼有一种极为不好的情绪在心底孕育起来,似乎隐约知道了他在笑什么,心中有些不安。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有趣的事情,乐得笑笑罢了,人们不是常说笑一笑,十年少吗?”
夏礼叹息着,不想再与莫言争执,他也是乐得清闲,又偷偷溜回去观望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果然还是看鱼小雨的,心里头难免有些不舒服,可是又找不上一个去正当不舒服的理由,再来也管不着别人心里如何想的。
几日的精神折磨下来,夏礼觉得有些乏了,想就着个照的见阳光的地儿眯上一会儿,阳光浴权当做是这几日辛苦的犒劳了。走出了神龙殿,又踱回了神龙山脚下的白石广场,踏入了一片草坪,空旷的广场上仅有的那么一棵树,却有着参天气势,平日往来未有机会好好观察过,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树名儿,却和眼前这棵怪异的树木对不上号来。
树干很粗壮,五人不足以环抱,顶头分开无数枝杈,上挂柔嫩三角叶片儿,似还有什么阴影环抱在其中,却看不太清楚,只觉微风送爽,疲乏了疲乏了,夏礼打了个哈欠,靠着树干坐了下来,仅是两鼻息之功,便偏着脑袋昏沉沉地睡着了。
阳光暖暖,眼皮子上头觉得有些微热,夏礼不情愿地撑开了双眼,只是稍稍,稍稍能看清一点光亮时,眼前的光景猛地往上头浮去,愈来愈快,耳旁听见了狂乱的风哮,感觉着每一根汗毛似乎都竖了起来,五脏六腑竟都是抬了一阶儿。
夏礼猛地睁开双眼,一阵狂风刺入眼里,眼前仍旧是白茫茫的一片,突然,如同泡沫一般,那白茫茫的东西消失在了头顶,眼前的景色霍然开朗。
他竟在天上!方才竟是从云端跌落!
可是为何感觉如此不真实?只因为眼前的景色竟是黑白的,没有一点色彩,也感受不到任何高空距离带来的恐惧,耳旁突然传来一阵足够狂乱的笑声。
夏礼转头看去,一个女子竟脚踏着陡崖峭壁,急速地朝下坠落,没得一落脚点都是闪电一点,改了方向,又朝着下方疾驰而去,腰间那柄漆黑的剑鞘,却让夏礼感觉异常的熟悉。
她笑得很厉害,但是却很不畅快,至少滤过了耳旁的狂风,夏礼听到了笑声下的阴郁。
她的速度很快,但是夏礼不受控制的身体紧紧贴在她身边,而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夏礼的存在。
很快,地面上小小的村落屋顶显得愈发的大起来,女子轻身一跃,裙摆稍动,便如同被风拖起的鸿毛一般,轻轻飘落在地上,她走得很疾,对于身旁经过的村民没有半点儿的在意,似乎要去什么地方,夏礼便如同没脚的人一般紧紧跟在她身后。
穿过了村庄,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清新的水味儿,过不久便看到了一排茂密的草丛,草尖儿足有人头那么高,女子很烦躁地挥剑直接将挡路的草丛劈斩开来,一路走得气急冲冲。
那女子的脚步,忽然在最后一片草从前停了下来,有些失了神儿似的,脚底下一踉跄,差点儿栽了出去。夏礼行至了与她齐肩的位置上,心里估摸着这女子是看不见自己的,却还是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敢偏着眼珠子去瞧,那女子的目光透过了草丛,落在了湖边,那里伫立着一个身形俊逸的男子,他似乎在等着谁,手指有些紧张地不停抠着衣角。
身旁的女子动了动,手掌已经快要拂开眼前的草丛了,脚步已然迈开,夏礼这才心知,原来那男子等的便是她了,一切入梦,黑白之间,似乎又漏掉了什么不可视见的情绪。
“长山!”
女子轻柔地唤了那男子一声,男子欣喜地急忙转过身来,却没有朝这方看来,夏礼奇怪地偏头看去,那声呼唤竟不是自身旁的女子口中而出,从旁小道中却忽然小跑着踏出一个极为清丽的女子来。
很熟悉,很熟悉,不知为何,夏礼感觉在什么地方,或许见过湖边那一对男女,他们彼此相拥,互相在耳边低语,一同幸福地微笑,只是黑白的色彩偏生加出了阴郁的一笔来。
夏礼这才回神来,身旁的女子的手,慢慢收了回来,似不想看见眼前的场景,低着头,右手颤抖着死死握在漆黑的剑柄上。
一颗白色的水珠子从女子低沉的面目下轻落而下,打在草尖儿上又蹦了起来,才静静地沉浸在微润的泥土中,那柄剑,夏礼是见过的,瞳孔猛地收缩着,夏礼不知如何言语,眼前这个相貌不凡,甚为人性的女子,竟是——木枷九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