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打开手机,静静地浏览一张张照片。
十二岁以前似乎也是家境优渥,衣饰精美,梳着双马尾,安静乖巧得像个小公主。
中学六年却极朴素,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合照上有男孩偷偷瞥一眼她的侧脸。
最多的还是渥太华时期。
第一张是洛笙在晨光初照的教堂前读着一本原装《圣经》,一缕发梢从风帽里不经意地露出来;
少女对着镜头比出胜利的v字手势,笑容粲然,背景是“圣亚兰蒂斯商学院与多伦多大学第七届冰球联赛”的横幅;
假期在魁北克的parcomega野生公园打工,有小鹿在温顺地舔舐她手心里的胡萝卜粒……
都是生活照,看起来平易近人。那女孩的五官或许并不完美,衣饰和妆容也都简洁素雅,却有着饱满流畅毫无顿滞的线条,美得动人心魄。
可以想象,拍照者就是她身边的朋友。也许是莉娅也许是别人,但一定对她很熟悉,把一颦一笑都拍得干净美好。
他轻轻摩挲着这些照片,仿佛穿越时光,无声地经历了这个女孩的一生。
又想起那个惶恐不安的拥抱来……带着微微的暖意。
在那种时候,正常人难道不该先考虑怎么保住自己的命么?可她却紧紧抱住了他,无声哭泣,温暖的水珠一滴滴落进他脖子里。
她哭得那么难过那么叫人心碎……好像他不是什么萍水相逢的男人,而是她生命里最重要最无可代替的人。
为什么……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毫无预兆地,一阵极其尖锐的剧痛在他脑海里肆虐,酒杯“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萧祁死死抓着顶骨,眼里泛起了可怕的空白。
痛……仿佛烧红的烙铁直接摁上脑神经那样剧痛。
整个意识被利刀一分两半,枪声、风吼、魔鬼仰天咆哮……天旋地转间,一个女孩虚幻的影子硬生生烙进了记忆里,清晰到刻骨铭心。
许久后,那股剧痛如潮水般慢慢退去,但不安的种子已经种在了心里,冷汗如雨。
他虚弱地抬起头,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喂,薇儿么?是我。”
“少主?”
电波那端传来沉稳的女声,“第三侍长薇尔娜·l·威灵顿,随时为您待命。”
“我……”
萧祁忽地咬紧牙关,紧紧摁住了额头。那股炽热的痛楚又在脑海中活了过来,翻滚着搅动着,仿佛万刃加身。
“我要去一趟加拿大……”
他低低地说,“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一个月后。渥太华,鸾尾花音乐大厅。
台下座无虚席。
一位身穿白色塔夫绸长裙的少女坐在钢琴前,莫扎特的名篇《小夜曲》从她指尖流泻。
一束淡蓝的幽光打在女孩侧脸上,水波般静谧。
每年四月,冰雪初消,加拿大开始进入各种活动的**期。
除了著名的郁金香节外,最重要的就是多伦多国际钢琴大赛。
各国钢琴大师将云集现场,规格盛大,堪比维也纳的贝多芬国际钢琴大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