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籍道:“好像真是这样。”
魏凌云深深看了苏籍一眼,道:“你难道没有想到?”
苏籍道:“我和赵子行又不熟悉,一时间哪里这么容易想到。”
他又道:“但只凭一个‘咱们’就猜测江武彬是赵子行,是否太武断了,而且他没有理由瞒着我们,除非有不得已之处。”
魏凌云道:“我在想另外一件事,为何太湖山庄要叫太湖山庄,而不是五湖,洞庭湖。虽然太湖也是洞庭湖的别称。”
苏籍道:“个人爱好吧,不过你倒是让我意外,之前你好几次认错人,现在头脑又变得这么清楚。”
魏凌云轻嗔道:“那是我想少了。”
苏籍道:“我怕你现在又想多了。”
随后庄丁请两人去客房居住,是相邻的两间。
是夜,水声滔滔,又是陌生环境,苏籍当然没有失去警惕。
他听隔壁魏凌云呼吸声,知她没有睡着,起身去敲她门。
魏凌云道:“怎么?”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苏籍道。
魏凌云道:“那出去走走。”
魏凌云推开门,穿戴整齐。
苏籍略显失望,道:“去游湖。”
“好。”魏凌云回道。
两人径自下山,无人察觉下取了一舟,泛舟湖上,只见波光粼粼,月色醉人。
清风徐来拂面,苏籍不由敲着船舷歌道:“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远处一舟划来,立着一人,白衣出尘,正是日间从草堂出来那人。
只见这人取出洞箫,就着苏籍的歌声应和,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直到苏籍歌罢,他才停下来,可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波光随之而动,好似有金龙伴着箫声飞舞。
“尊客真是好雅兴。”
两舟靠近,那人笑道。
苏籍拱手道:“兄台箫声呜呜然,技艺精绝,不知如何称呼?”
“陈观鱼。”
“沈道子。”
“魏凌云。”
各自叙了姓名,苏籍邀请陈观鱼上船。
陈观鱼笑道:“我这里有酒,你们过来吧。”
魏凌云略作迟疑,苏籍却毫不在意,上了陈观鱼的船。
陈观鱼开了三坛酒,清香扑鼻而来。
苏籍眼睛稍稍湿润。
这叫花雕酒,又名女儿红,俗话道:“汲取门前镜湖水,酿得绍酒万里香”,这是他家乡的酒。
陈观鱼道:“沈兄怎么了?”
魏凌云道:“这是沈道子的家乡酒。”
陈观鱼讶然道:“原来如此,沈兄看这酒正宗不正宗。”
苏籍抱着坛子吸了一口,说道:“好酒,年份也足,就是没下酒菜。”
陈观鱼微笑道:“这不难。”
他袍袖一动,虚空银光一闪,天上掉下来数十只小雀。
长袖一卷,都落到了船板上,堆成小山状。
陈观鱼又笑道:“如今正是黄胸鹀迁徙的时候,恰好给我们碰见,乃是天赐的下酒菜。”
黄胸鹀又叫禾花雀,乃是南方有名的一道菜,滋味美妙,其肉大补。
但苏籍真正惊讶的是陈观鱼用暗器的手法,实在可畏可怖。
适才那群禾花雀离湖面足有数十丈,陈观鱼用小小银针就将其打落,而且银针一根都没有浪费掉,全都打中,这份眼力、手劲,简直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