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书笑了起来:“为什么要杀前辈?这些年,前辈对我有恩无仇。”
“可是……”
“我与他不是敌人。”范闲书悠悠道。“不管如何,我与他本是同一个人。左前辈何曾分清过我们?你所谓为他做的事。何尝不是为我做的?”
左极默然许久,叹声道:“也许我该庆幸,因为你的缘故,他没有将我视为下属……”
范闲书淡淡笑道:“左前辈既知,又何必觉得心亏?”
简不凡留下左极,更多的是对范闲书的照顾,所以,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从来不会交给左极来做。他需要留着左极,替范闲书挡去不必要的麻烦。
左极身上也没有范闲书的神念,他的作用,就是给范闲书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栖身之处。
神农岛的深处,传来隆隆之声,地面微微地震动。
左极闭上眼,片刻后,轻声道:“沧海派那个空间,终于坍塌了。”
范闲书想起生活其中的药王和行端真人……
他端想桌上的酒杯,敬那两个人:“愿来生,他们各得其所。”
……
玄渊观,一名男子静默地坐在树下。
他中年样貌,只是眉间隐约的褶皱,透出一抹沧桑。
“罗长老,”一名青年走过来,“太白宗传信,太上长老已经离开了。”
中年男子点点头:“从今往后,太上长老程真人,就是历史了。”
青年低垂着头没有说话,只有眼睛里,透出一丝怅然。
“程放,”罗长老——也就是罗蕴开口,“你已结丹,留在玄渊观,不会有太好的前程了,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去太白宗。拿着程真人的信物,太白宗不会不收你入门。”
“不!”程放断然否决了罗蕴的提议,“我不想去太白宗。”
“为何?”罗蕴望向他,目光温和,“如果担心玄渊观,着实不必。如今我们玄渊观在星罗海立足已稳,凭借太上长老还有范真人的名头,招揽几个元婴修士坐镇不成问题。”
程放低下头,抚摸着手中一块如今看来堪称粗糙的玉牌,这是玄渊观曾经的真传弟子令牌,也是灵玉留下的信物。
“弟子……已经习惯星罗海了,觉得这里更好。”他带着几分留恋,又坚决地将玉牌放到了罗蕴面前,“此物没有用了,以后就由长老保管吧。”
“你想好了?”罗蕴接过这枚玉牌。“在太白宗,仅凭你的出身,就能得到最好的待遇。还有名师指点。仅仅结丹的我,已经没有办法给你更多了。”
程放笑道:“星罗海的修士,不都是这么过的吗?陵苍有陵苍的宗门传承,星罗海有星罗海的生存规则。我既然更喜欢星罗海,那就应该坚持自己的路,而不是左右摇摆。”
罗蕴不禁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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