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投井了你要盖个石头,改天你被发送了,姑奶奶一定带上三车牛粪、三车马粪、三车羊粪,并着尿水一溜儿给你泼出个‘吉祥’来……王善保,你给姑奶奶住手!”
“放开!快给姑奶奶放开,金钏儿!金钏儿……”
南院马棚东侧是一溜儿马厩,或是太大,南北每隔百十步都有近丈高的饲料棚,搁置豆饼、干草等物。此时不知道隔了多少趟饲料棚的最南边传来晴雯的叫声,满满的都是悲痛。
宝玉被袭人架着,指着南边叫道:“麝月、秋纹,你们两个快去。”
两个娇滴滴的姑娘把裙摆一束,直接把饲料棚跳过去了。两个房外的小厮头目一为李贵,一为茗烟。茗烟**岁的年纪,动作敏捷,跳上马棚就往南跑;李贵年纪大些,是个青年汉子,一身肌肉块羡死了宝玉。
往东有跑马大道,李贵趟翻各种喂马的家什,拐过去带起一溜儿黄烟。
最南边是一块空地,边上垒着石台,贾探春、迎春、惜春站在那里。贾迎春一脸懦懦,低头不说话;贾迎春神色焦急,想管,看看旁边一脸尖刻的邢夫人,闷头不敢吭气了。
贾惜春把眼睑低垂着,小脸冷漠,兀自念诵‘往生经’。
石台斜往下有卵石铺就的小路,两边是堆砌的草料,一垛垛的。小路尽头是口给马匹吃水的大井,一男一女站在那里。男的看起来四十多岁,脸上的肌肉跟冰块铸的一样,又冷又木,叫王善保的就是他。
女的是个嬷嬷,看脸型、眼睛,年轻时应该挺漂亮,现在没了光彩宝色,眼睛是颗死珠了,像死鱼眼。
她是大房太太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的婆娘。卡着腰,得意洋洋冲晴雯喊:“小浪蹄子,今个怎么浪不起来了?奶奶们的家事你也敢管!”
晴雯被王善保抓着莲藕似的胳膊,还要踹人,“不知死的婆娘,快让你家的放开姑奶奶!要是金钏儿真的死了,姑奶奶做鬼也要让你给她陪葬!”
“呸,你才是不知死的东西。”
王善保家的对向邢夫人,弯腰道:“太太您看到了,这个宝玉屋里的晴雯,仗着她生的模样儿比别人标致些,又生了一张巧嘴,天天打扮的象个西施的样子,在人跟前能说惯道,掐尖要强。一句话不投机,她就立起两个蚤眼睛来骂人。妖妖,大不成个体统。”
邢夫人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模样拿大,道:“掌嘴。”
那边王善保家的领了命,撅了块又厚又重的木板子,往晴雯那里走。晴雯还想反抗,被王善保往地上一顿,两条嫩生生的腿就撅进了鹅卵石的地面里去,全身都动不了,只能眼看木板往脸上呼。
“我看谁敢!”忽然有娇斥声传来。
麝月、秋纹跳落地面,秋纹瞧见邢夫人就打个哆嗦,没敢说话。她对主子都一样,怕得很。麝月可不管这些,一边朝王善保那里走,一边指着王善保家的大声骂:“晴雯是宝二爷派来的,宝二爷要救金钏,我看谁敢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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