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临大敌般等着她的问话,问他藏起来的很多个秘密,问他的羞耻和难堪。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偷,偷了东西藏起来,却和主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每一个视线相交的瞬间,都会让他胆战心惊。
但陶景妍什么也没说,吃完饭后就拉着他坐到沙发上,盘着腿,面向他,表情非常严肃,认真。
江知予意识到,悬在头顶上的那把剑终于是要落下来了,法官对小偷的审判,现在开始。
果然,陶景妍问他:“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是不是发病了?”
那一刻,江知予很绝望。
那些靠药物维持着的体面,那些从未在她面前显露过的,被他死死克制,压抑着的病症,如同腐烂的枝叶,散发着恶臭的泥潭,全都暴露在他最想瞒着的人面前。
非常的难堪,丑陋,令人窒息和厌恶。
放在膝盖上的手揪紧了裤管,脸上血色褪去,令他有一种病态的苍白。
但陶景妍并不打算放过他:“不许骗我,而且我刚刚已经付了定金。”
江知予有些难堪地看着她,好久之后肩膀终于下耷,认命般“嗯”一声。
陶景妍又问:“因为我和张庭的绯闻?”
江知予似乎有点不太想让她知道这件事的因果,但他的沉默并不起作用,因为陶景妍说:“说清楚,不然不给你追了。”
江知予猛地转头,双眼微微睁大,看起来有些被吓到。
什么都行,唯独这个不行。
再不愿意也只能一五一十说:“下午我给你打电话,好像是他接的。”
“嗯?”陶景妍疑惑了一下,“你给我打电话了吗?”
她去拿自己的手机,翻通话记录,还真有。
通话时长很短,十来秒。
陶景妍想了想,说:“哦,那个时候我应该去洗手间了,忘了带手机。”又抬眼看他,“你从下午就发病了?所以也没有看晚上的微博,是吧?”
江知予觉得事情好像和他想象中有点出入,很谨慎地点头。
陶景妍很无奈地叹口气,往他身边坐了些,把手机递给他:“昨天出去聊项目的事儿,导演制片都一起呢。”江知予低头看她的手机,是她的微博主页。
她没有置顶,第一条微博就是:有人追,别造谣。
很简单的六个字,他看得很认真,很专注,好像一横一竖,一撇一捺都要仔细拆解,再组合到一起。
他看清楚了,也读清楚了。
绷得很紧的肩松了些,高高吊起的心脏被人妥帖地放到了地上,那些提心吊胆,忐忑难安像烟一样,轻轻被风吹散。
陶景妍注视他的神情,看到他唇角上扬的一点弧度。
她有些心酸,有些心软,靠过去,头顶凑到他侧脸,纤细的食指点开评论区。
热评前三有她的回复。
——是他。
——偶尔牵个手,吃个饭。
第三条回复被江知予自动忽略了,因为前两条就已经让他晕乎乎地找不着北,那是一种被幸福和喜悦砸中的感觉。
他晕乎乎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后知后觉发现,这不就是变相官宣吗?
她和所有人承认他的身份,杜绝一切绯闻,仿佛在告诉对她有心思的人:正被人追着呢,你们可消停点吧。
他笑起来,眼里亮晶晶的。
陶景妍指了指第二条回复,说:“现在还可以加上拥抱和接吻。”
她刚说完,一仰头,江知予就亲过来。
陶景妍愣了一下,他就又亲一下,然后退开,很温柔,很和缓地看着她。
冬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室内,淡金色的光铺了一地,暖融融的。
陶景妍倏然弯起眼睛,抬起头,往前凑,亲亲他的唇角:“去换衣服,我们出门。”
江知予下意识问:“去哪里?”
陶景妍说:“去找你的主治医生。”
江知予呆愣好久,才说“好”。
没什么不好对她说的,反正她已经见过他相对糟糕的样子。
江知予虽然还没有变成好的江知予,但是被追求者应该有知情权。
接受和拒绝的权利应该交到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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