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拉拉小姐的衣袖道:“小姐,姑爷在娶新人,你难过吗?”
朝云不屑道:“难过啥?我早晚会休了他的。”
“可是我很难过,我为小姐鸣不平。”
“哦?你要怎样不平?”朝云轻笑。
“我,我要对着她的花车吐口水,扔石头!”
“我劝你那样的事还是别干,万一进了刑部可就遭老罪了。你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做好准备抢铜子,抢的越多越好。”
“我才不稀罕她的铜子呢!小姐常说,饿死不吃那什么食的,我可不要她的钱,太脏了!”
“是饿死不吃嗟来之食,平时让你好好读书你还不读。”
“我会武功,没有几个人能打得过我,识那么多字干嘛,又不能当饭吃。”
“呵呵,要是你的学问够大,还真能当饭吃。”
“呵呵,那得咱朝另开女子科考,允许女子为官。”桃红也学起自家小姐呵呵起来,简直惟妙惟肖。
“你这死丫头!”
主仆二人正在打趣,忽然,一匹高头大马飞奔而来。顺子公公在马上高喊:“贴皇榜啦!但凡有才之士,无论男女老少,都可揭榜!赏金百金呐!”
顺子公公骑着大马一路高喊着直奔城门而去,有好闲的或者自恃有才的,跟去了不少人。
“小姐,咱们去吗?”
“不急,先抢完铜子再说。”
“小姐,亲自看着自家夫君娶亲,你心可真大。”桃红揶揄道。
“宰相肚里能撑船,小跳瘙翻不起大波浪。”
前面的人起了骚动,有人在喊:“大长公主出府了,再有一刻钟就到这里了,大家都做好准备啊!”
又有人说:“咱都往前挤挤,争取多抢点儿。”
不一会儿,前面的人喧哗起来,有一百多个家丁斜披着红绸,抬着三十个抬筐,他们抓起筐里的铜子便往看热闹的人头顶上撒去。
大家呼啦一下都弯腰去捡,后面的人碰到了前面人的腚,再一起时,差点把前面的人拱倒。
公主府的家丁喊:“大家喊恭喜恭喜!”
有人陆续喊:“恭喜恭喜!”
家丁们回:“同喜同喜!”
家丁们一路走着,一路撒着,一路说着同喜。他们后面是吹鼓手,一曲百鸟朝凤,吹得热闹喜庆。
后面跟着一百零八抬嫁妆。小物件装在名贵的檀香木盒子里看不见,那些大物件大家是能看得到的。红珊瑚屏风啦、掐金丝银线珐琅装饰的香樟木箱笼啦,都在彰显着皇家的富丽堂皇。
再后面是俊美的武状元周绣,披红戴花骑在一匹枣红马上,满面春风。
他的后面跟着一辆敞篷花车,扎着时令鲜花。车帘高挑,大长公主一身凤冠霞帔坐在里面。
车两边是两个陪侍的宫女,还有四个教养嬷嬷跟在一旁伺候。
大长公主萧婉用团扇遮面,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来。眼睛逡巡间,便看到了鹤立鸡群不弯腰去捡铜子的朝云。
秦朝云如一株挺拔的青松负手而立,那种卓尔不群不为几个铜子折腰的模样,让大长公主心内一惊。
他是刺客还是桀骜不驯的书生?不由得疑窦丛生。
朝云冷冷看着大长公主走远。她们就这样互相注视着错过,仿佛新旧交替的子夜一样,短暂而漫长。
花车的后面,是一群威武的金甲武士护卫,大约有一百多人。
一把铜子撒来,桃红很没骨气的又去捡,捡到了便高兴地喊:“小姐,你看我捡到铜子啦!”
桃红回头去看小姐,却发现小姐站在人群后,清冷地看着花车远去。
桃红在心里哀叹,唉!看起来小姐还是放不下啊。
“走,去城门处!”朝云说着,率先向前面走去。桃红看看一把把在撒铜子的抬筐走远,很舍不得的跟着小姐向城门口走去。
城中离城门口五六里路的样子,要是走到那里,得把腿累折。但看看自家小姐神情不悦,不敢说出雇辆车的话,只好跟在她后面狂奔。
对于习武之人,五六里的路程一会儿就到了。
她们走到的时候,皇榜跟前已经围了一圈人。
有不认识字的人问:“上面写的什么?麻烦有认识字的人出来给念念啊。”
有一位穿着一身青布长衫,看似书生模样的人,摇着折扇挤进来,拿腔捏调的用官话念道:“我给大家念念。奉天承运,今大丰国遭遇多事之秋,有贼人三面围困,国内又遭逢水旱之灾,民不聊生。但凡有定国安邦计者,无论男女老少,都可揭榜,计策如被皇帝采纳,赏金百两,加官进爵。钦此!”
“那女子也可以揭榜吗?”桃红眨着天真的大眼睛问。
那书生不屑地道:“皇上虽然说不分男女老少皆可献计,但纵观我朝,又有哪位女子有此出类拔萃的计策呢?”
“呵呵,那我揭榜试试!”
朝云说着,挤到皇榜前,伸手要去揭皇榜,此时,她穿的是小厮的衣服,很是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