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兰棠和谢瑛一早就出了门。
此番小宴的主人家是当今陛下宠臣,中书舍人范长进之女,范家一远房姑姑亦是皇帝妃子,范家可谓朝中新贵,因此宴会邀请的不是皇亲贵戚,便是新晋重臣家眷。
历来所有圈子都是封闭的,不对外开放的,放在阶级门第观念森严的古代更甚,以从前沈兰棠的家世是万万进不了这个圈子的,就算如今她进来了,也不受欢迎。
沈兰棠自进到院子就明里暗里感受到了好几回他人的排挤,她乐得清静,自己找了个亭子幽幽地看着院中谢瑛和她的姐妹淘们玩耍。
谢瑛性格很是活泼,家世也允许她活泼,靖朝娱乐不少,春日不少见女子结伴在城外郊游打球,但这天气着实闷热,哪怕院中用了消暑的冰块,屏风隔热也无济于事。
既然不能大动,女孩子们就玩起了文静的游戏,时下兆京贵族中流行投壶的游戏,几个女孩子围在一起,前方放了两个长颈宽腹窄口壶,女孩子自动分成两对,由下人计算得分。
沈兰棠他们出来是早上,她自己抽了本书就着消暑的梅子汤倚在亭子凉柱上,时而看几眼书,时而听不远处姑娘们欢笑,昏昏欲睡。她这边催着眠呢,冷不丁耳边传出几声惊呼,不远处人声喧哗。沈兰棠懒散地睁开眼,看到院子入口走来几个年轻儿郎,几人皆是穿着华服,英姿勃发,气宇轩昂。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范长进的长子,也就是范小姐的哥哥。沈兰棠看到范公子带着几人进来,脑中忽然亮起兆京里人称呼范夫人的外号:范大媒人。
是了,范夫人热衷与人说亲,这是兆京上下都知道的事,这回范公子带来的都是二十上下的年轻儿郎,沈兰棠粗粗一看,就看到几张出现在谢夫人桌上的脸庞,再一看其他女孩含羞带怯的表情,好家伙,合着这是场大型相亲会啊。
范小姐上前两步,作娇蛮状:“好哥哥,我这正在招待贵宾,你怎么突然就闯进来了,惊扰了我的客人,你怎么担当得起?”
范公子连连俯首道歉:“是我的错,是我唐突,还请各位姐姐勿要怪罪。”
“你说不怪罪就不怪罪了?”
“哎呀你这......”
其他女郎见这对兄妹你一句挑刺,我一句唯诺,皆掩嘴笑了起来。
“你们兄妹别是做戏来戏耍我们?”
“青青妹妹这话就伤人了,我是一片好心怕姐妹们在家闷得慌,哪曾想我这个呆头鹅哥哥就带外男进来。哥哥你说,如何向我赔罪才好?”
“你这......”
“既是我们惊扰了各位,不若就由我来替玉蘅兄赔罪。”
一白衣玉冠,面若敷粉的男子从范公子身后站出,他身高约有五尺半,一身昂扬姿态衬得他分外神采英拔,沈兰棠知道这个人,他是户部侍郎幼子,在兆京中素有“豪迈矜贵”的名声,同样名列此次选婿榜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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