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本是帝王心术,只是蒋雄山怕顾泯这个年轻皇帝不懂,故而开口,也算是为顾泯考虑颇多了。
顾泯点点头,倒是没拒绝。
……
……
当夜,重庸关没有值守的将领校尉都赶赴将军府赴宴,同时消息也传了出去,相信要不了多久,整个边境都会知道。
在宴会上,顾泯穿上一袭白色帝袍,举酒致辞,也就那么些老话,但说出来,还是让那些将领们都眼眶红红的,恨不得今天就为南楚和顾泯去死。
有时候人心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像是这些边境将领来说,有人记着他们,念他们的好,这就是很不错的事情了,要是平日里走在街上,有孩童说上一句,以后长大了要成为他们这样的人,就更好了。
至于皇帝陛下亲自来请他们吃酒,这事儿就他娘的更好了,没有比这么个事情更好的事情了。
顾泯敞开肚子喝了很久,看向那边席上,之前不受待见的尚元龙,如今已经和不少将领打成一片,至于老将军,今夜也喝了不少酒。
到了半夜,顾泯悄然离开,去后院赏月。
夜色微凉,月光皎洁,天地之间,只有些虫鸣声。
顾泯躺在走廊上,歪着头看向天幕上的月亮。
只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喝得脸颊红扑扑的年轻皇帝,眼里却异常清明。
师姐阿桑走到一旁坐下,问道:“做了皇帝之后,要是常常都要去做这些无趣的事情,会不会觉得腻?”
顾泯目不转睛的看着月亮,回着师姐的话,“世俗君王,做这些事情,大概都是为了收买人心,其实这也挺有用的,这些在边境搏命的兵卒将领,可能一辈子都站不到郢都皇城里的朝堂上,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我,来见他们一次,的确比赏赐东西更有用,只是那些人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用心不正,可我是为了南楚,为了百姓们,这样的事情,大概做一辈子都不会无趣的。”
阿桑笑了笑,然后难得说了几句心里话,“其实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当初小师弟你说要去做皇帝的时候,我想的其实是,皇帝做久了,帝袍穿久了,小师弟还会是那个小师弟么。”
顾泯笑问道:“那师姐觉得,我以后变成师姐不愿意看到的那个样子吗?”
阿桑摇摇头,“不会的。”
顾泯疑惑道:“师姐这么确定。”
“人都是会变的,小师弟也会变的,如今的小师弟,就比之前的小师弟更坚定,更有魄力了,不是更好了?”
阿桑看着顾泯,还有半句话没说出口。
况且……小师弟变成什么样都没关系,只要还是她的小师弟,那就行了。
顾泯轻声道:“其实我觉得师姐是除去母后和父皇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只是这些话,好像我很多时候都说不出来,就没给师姐说。”
“师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顾泯问道。
阿桑看着夜空,轻声道:“因为你是我小师弟呀。”
“我就这么一个小师弟,为什么不对你好呢?”
顾泯又问道:“可师姐也只有一个师妹,只有一个师父,为什么对他们没这么好。”
阿桑想了想,又温柔说道:“因为他们都不是小师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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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句话略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