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他真的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那个巨大的深坑里,天渊身上已经开始流淌鲜血,他双眼无神的看向天空,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败得这么快,不,他疑惑的应该是自己为什么会败?
他努力想了很久,却怎么都想不清楚。
直到片刻之后,他才缓慢的坐起身来,看向不远处的空明禅师,有些茫然问道:“你即便做了这些,又有什么用?”
灭佛并非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是这一域,是一整个世间的想法,即便是他今天死在了这里,一样不能改变这桩事情即将继续推进的事情,而空明禅师即便今天在这里能挡他一次,却也挡不了一辈子。
更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日空明禅师已经竭尽全力,却只能拦着天渊而已,天渊虽然重伤,但他身后,却还有许多修行者,只要他一声令下,今日来到这里的僧人们,绝不可能逃过他们的屠刀。
刀已经举起来,什么时候落下,无非是个时间问题。
空明禅师看着他,平静道:“你怎么知晓,我之后并无手段?”
天渊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但下一刻,他便脸色大变。
就在眼前,苦心寺上空,云海之上,忽然又出现一座大佛!
金色大佛,面带悲悯,但却满是杀机!
天渊怎么都没想到,为什么在这里还会出现第二座大佛?
他恍惚之中,便看到浑身上下已经开始流淌鲜血的空明禅师看着他,双手高举,一字一句说道:“今日佛门,不该绝!”
天渊摇了摇头,叹气道:“争得了一时,争得了一世吗?”
空明禅师微笑不语,他的脸上已经满是鲜血。
他没有说话,但天渊已经从他的笑容中读懂了,他说能争一时,便争一时。
天渊讥讽道:“既然如此,如何修佛?”
佛门僧人讲究的是六根清净,争斗本不该是他们的本意,换言之,争斗的僧人,那是不是真正的僧人?
空明禅师微笑道:“修佛修的到底是什么?”
这是个问句,但实际上却是个陈述句,自然也不需要天渊回答。
那座在云海里的大佛俯瞰众生,面带悲悯,却杀机四伏。
天渊有些无力的看着那尊大佛,然后心如死灰。
空明禅师整个人沐浴在佛光里,看着便如同一座真正的佛。
但很快,佛光消散,乌云蔽日。
天地黯然无光,恍如一场灭世之景。
那尊大佛并未真正的出现在世人眼中,便轰然破碎,好似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后一道门户大开,一尊更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世人面前!
那恐怖的威压,四散而去,并非那道身影主动散发,而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光是这些恐怖的气息流露,便已经让在场的僧人喘不过气来了。
那些修行者纷纷低头,然后拜倒,高呼道:“拜见天君大人!”
天君大人?!
在这个地方,还能有哪位天君大人?
自然只能是那位修佛却不认佛的赵天君。
在他的疆域里,他自然是那个最强大的男人。
可谁能想到呢?
这样强大的男人,今天竟然亲自来到了这里。
当这样的人物亲自来到这里的时候,那还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呢?
佛门覆灭,已经是定局了。
这是在场所有修行者都认定的事情。
空明禅师却依旧平静。
赵天君那张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他只是出场,便已经碎了那座大佛,那是空明禅师最后的手段,如今都已经化作乌有了。
一切的谋划和算计在真正的实力面前,都不值一提。
少年僧人看着空明禅师,又忽然想着,不管空明禅师是不是那谶言里的真佛,他此刻都当他是真佛。
空明禅师忽然道:“你也来了,看起来世间再无人能容佛门了。”
在那些传说里,赵天君对于佛门的僧人并无好感,属于是相看两厌,但实际上佛门最后的根基能存在于他的疆域里,他也修佛,便能说明很多问题。
只是这些东西,注定无法告诉外人。
赵天君站在天幕上,俯瞰着底下的僧人们,“早知如此,何必费心。”
他漠然的声音传了下来,激荡无比,让在场的僧人们面色难看起来。
空明禅师一挥袖,拦下那些无形的威压,轻声道:“种子种下了,虽然没有看到一片花海,但终究会在某处山坳有一朵花正在生在,既然如此,又何忍将看到的那些花都给拔起来?”
空明禅师打起机锋,赵天君也不在意,只是说道:“花有何用,抵不过一把野火。”
当他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天边果然便有云燃烧起来。
那是奇景,但此刻却在真正的发生。
云在燃烧,然后有火星掉落人间,顺带着将苦心寺周围都燃烧起来,那些僧人,之前以靠近苦心寺为荣,此刻便很苦。
因为他们已经深陷火海里了。
“佛法精深便有舍利之说,我之前不信,今日便看看能有多少舍利被烧出来。”
赵天君的身影笼罩着天空,而火海笼罩着这些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