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雪心知,能将酒席开在这里的,一定是太尉府的近亲。
此时此刻,实在不想惹上麻烦。
灵机一动,大声打了个喷嚏,随手将喷出来的口水抹到了脸上。
还干呕了几声,向地上吐了吐。
几名纨绔子弟立刻没了兴致。
“婢女就是婢女,上不得台面!”
“真倒胃口!”
“兄弟们继续喝酒!”
她松了一口气,与景公子安排的小丫鬟快步离去。
“何事出府?”
守门兵士拦住喝问。
江暮雪见是刚刚进来时的那个守卫。
轻轻低头,往门灯的暗处走了走。
“大哥,陈姨娘又咳血了,药都用完了。我二人去郎中那里为她取些药,请大哥通融一下。”
说着,递了一小块银子过去。
守卫悄悄攥在手里。
“天色已晚,速去速回!”
“多谢大哥!”
丫鬟拉着她向门外快步而行。
走至偏巷,见不远处一黑色马车停在边侧,车夫正在等待。
“景公子在车里吗?”
“公子还有些应酬,叫小姐先走,他脱身后就去找你!”
“多谢这位妹妹!”
江暮雪说完,急急登上马车。
刚一坐定,马便飞奔起来。
她掀开帘子,见太尉府越来越远,长长松了一口气。
却又瞬间伤感起来。
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京城了。
母亲、祖母、小桔、婉儿、宁儿,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许久之后,她在渡口的码头下了车。
车夫临走前叮嘱,公子一脱身就来见她,要她在这里等着。
此刻已至亥时,远处的小山在黑夜中隐没了身形。
月光朦朦胧胧,露出的幽光反而将天地之间映衬的更加漆黑。
渡口处空无一人。
只有几艘不知谁家的鱼船横在那里。
一阵凉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
景公子许久不来,她站得累了。
又觉得浑身发冷,索性抱住双腿坐在了地上。
脑中不知为何突然闪过小腿受伤那天,寒铁衣冲进浴室,用外袍将她裹紧的画面。
那黑色的丝绒袍,可真暖和。
又过了许久,远处似乎有人来了。
她怕如此深夜,会遇到歹人。
抓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悄悄走了过去。
“公子!”
江暮雪兴奋地叫了出来。
她以为景子年也会像上次一样,高兴地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可是他却远远站住了。
“公子怎么没有带船夫?”
她向他身边走了几步。
“站住!”
景子年冷声呵斥,不让她靠近。
“你以为你一次次送信,反复诉说爱慕之情,本公子就会可怜你,与你行苟且之事吗?”
江暮雪脑子嗡嗡作响。
眨着大大的眼睛,疑惑地问道:
“公子,你在说什么?不是我们说好的吗……”
“住口!”
景子年大声说道。
“江暮雪,你我不过有数面之缘!没想到你会觊觎本公子的才貌,长期对我进行骚扰。当初念及你是闺阁姑娘,才没有与你计较。可是,现在你已经许了夫家,却不顾与相公的夫妻之义,一再引诱我与你私奔,真是无耻!”
“呵!”
听到这里,江暮雪再傻也明白过来了。
她苦笑道:“你这么义正辞严,又如此急着撇清自己,是说给谁听的?想必侯爷也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