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他恶狠狠地看着张氏:“还不快求求你的好女儿,你想落得个欺辱庶女、不贤不德的名声吗!你让夫家还如何宽厚待你?”
言外之意,你想被休吗?
张氏心头一紧,慌忙跪下:“雪儿,雪儿你快求求侯爷,让他放过你妹妹。”
江暮雪虽然被寒铁衣捂住耳朵,还是能隐隐听到身后一片嘈杂,也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猛地听到母亲似乎在叫自己,赶紧回头。
却被他用力钳制住,不许她看。
“侯爷,好像母亲在叫我。”
他见她面色越来越焦虑,轻轻放开了手:“雪儿,对坏人不可留情。”
她默默不语,回过头去。
只见正厅一片狼藉。
母亲与父亲跪在一起,正急切又期待地望着她。
秦氏哭的歇斯底里。
春芳早就吓得不醒人事。
而江暮烟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似乎失去了气息。
她的手开始微微发抖,却瞬间被寒铁衣紧紧握住。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情,生怕她会恐惧、恼怒。
“你脑子锈住了!”
江书冲着张氏低吼:“还不赶紧继续求她!”
张氏反应过来,急切说道:“雪儿!算娘求你了,侯爷最看重你,你和他好好说说,他会手下留情的!”
“娘!”
江暮雪心痛,想跑去扶她,被寒铁衣钳住,动弹不得。
“等血溅完再过去。”
他的语调像是在哄她,伸手将她的一缕鬓发别到耳后。
瞥了寒柏一眼:“继续。”
寒柏挥起利剑,血肉划破之声再起。
“老爷!”
张氏和秦氏一同高叫。
她回过头去,见江书趴在江暮烟身上,背后是一道泛着血迹的剑痕。
他替她挡了一剑。
如此自私薄情的父亲,如此痛恨自己和母亲的爹,竟然为了她……以身挡剑?
她的眼圈发红,泪珠一点一点在眼中凝聚着。
当年嗜血将军第一次来府,父亲说的可是,小女顽劣,任凭侯爷处置。
可他,却为自己的妹妹挡了一剑。
“夫人如此无用,连女儿都管束不得,还来哭为夫做什么!”
江书被砍了一剑,依然中气十足。
寒柏见江暮烟不经吓,怕自己下手稍重,就没了气息,到时侯爷怪罪。
因此这一剑更轻了些,甚至可以说,只划破了表面一层皮而已。
“雪儿!”
张氏老泪纵横:“你就看在娘的面子上,帮帮你妹妹,你……你要娘亲自给你磕头吗?”
“娘!”
江暮雪眼泪落了下来。
心中多年来对父母婚姻的怨气和不公一点点集聚。
她好想痛斥母亲一番。
可是她说她什么呢?
叫她不要再对那个薄幸负心的男人怀有希望?
她本就没抱任何希望。
又何必由她这个做女儿的,再去残忍点破?
她无娘家可去,而他又是她一生唯一的男人。
若想要温情便只能从他处得到,哪怕明知没有,能获取一点假情假意,不也是寂寥黑暗生活中的一缕微光吗?
还是告诫她,秦氏与你以姐妹相称,却婚前与你相公苟且,在你落魄时,对你苛刻恶毒,若不是女儿能干,她便毁了你的一生,你现在竟要为她的女儿求情?
难道这些母亲不知道吗?
她做为亲身经历这一切的人,所感受到的寸心寸知的苦楚,远比她这个做女儿的,更加深刻!
然而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相公不宠、妾室不贤,若是再不能发挥些作用,她在这府里如何熬剩下的日子?
江暮雪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母亲怎么活的这么卑微、这么辛苦。
她轻轻啜泣着:“侯爷,剩下的一剑就算了,好不好?”
寒铁衣缓缓抬手,轻轻为她拭泪:“这次放过,下次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