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一个冷肃的声音。
那声音一字一顿,萧杀之气呼之欲出。
“是谁叫你在这里洗衣服的!”
她听出这声音不是寒松。
手上一抖,缓缓抬起头。
漆黑的玄铁面具下,一双压抑着愤怒的厉目正望着自己。
嗜血将军!
他怎么又来了!
“本侯在问你,是谁叫你在这里洗衣服的!”
原本是一句体贴关心的话,从寒铁衣口中问出,却像是在逼犯人招供一般。
江暮雪被他的语调带偏,本能地想回答,“我死都不会说的!”
然而转念一想,为什么不说呢?
自己是傻了吗?
又不是在保护什么同生共死的战友!
“本侯在问话!”
寒铁衣的耐性已到了极限。
稍一用力,将黑色军靴下的衣物一脚踢出十数米远!
“别!”
小桔心疼地叫道。
又白洗了!
最近军营里是流行踢水桶的招数吗?
怎么谁见了她们家的桶都想踢上两脚!
“侯爷,是秦氏。”
寒松见军侯发威,战战兢兢答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明明没做错什么,却闯了大祸的感觉。
心底一抹不知来自哪里的、极强的求生欲,悄悄告诉他。
赶快讨好侯爷,不然会死得很惨!
“将秦氏、江书带到正厅!”
寒铁衣恨恨地说道。
“是!”
寒松领命,一刻都不敢耽搁。
向后扬了扬手,带上数名府兵前去抓人。
寒铁衣拉起江暮雪的手。
“跟我去正厅!”
“疼!”
她大叫一声。
他眼中诧异,举起她的手,借着月光仔细察看。
白嫩嫩的小手上竟然有一道深深的血痕。
那血痕已被水泡的仅剩极少的血迹,两边的肉已经向外翻白了。
再细看,脸上竟然也有一道轻轻的划痕。
他面上微微抽搐。
将他心爱的姑娘糟践成了如此模样,实在可恨!
他必要让那人千百倍的还回来!
“寒柏,欧阳昌的药可有随身携带?”
“回禀侯爷,马车里有欧阳先生给您备着的药箱,末将这就去拿!”
寒柏匆匆而去。
寒铁衣大手抚上江暮雪的脸庞,在伤痕处轻轻摩挲了一下。
“别怕,欧阳昌的药是不会留疤的!”
她心头一震。
这一句好像和以往冷冷的声音不大一样。
她好奇地抬起眼帘,竟似乎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温柔和疼惜。
那是真的吗?
不!
不!
那一定是错觉!
嗜血将军曾因前任宠妻嘲笑,就将其满门屠尽!
这样残暴无情的人怎会懂得温柔为何物?
更何况,他的脸上只有一张漆黑的面具,哪里还有能盛放温柔的空间。
她一定是看错了!
正出神着,身体却忽然飘了起来。
待她反过神来,脸已经就快贴到寒铁衣的脸上。
原来,她已被他打横抱起。
她面上一红,欲反抗,鼻尖却撞到他冰凉的玄铁面具上。
寒铁衣察觉她的抗拒,环着她腰身的粗壮手臂加了些力度。
“不想头破血流,就抱紧本侯!”
又是一句明明关切,却让人觉得阴寒无比的话。
江暮雪一怔。
想到自己砰然摔下,脑壳碎裂一地,嗜血将军哈哈大笑的场景,不仅打了个寒战。
她咬住下唇,一双小手犹豫片刻。
最终,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埋下头去。
寒铁衣被她暖暖地抱着,又在脖颈处感受到她温婉的喘息。
顿觉心满意足。
一路抱着她去了江府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