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太苦了。
苦到上天给了她这么一颗糖,她便沉浸在其中,不想清醒。
秦君泽的温暖她无法拒绝。
靠在他怀里,她贪婪了起来,希望这样的温暖时光能够久一些,更久一些。
可是等秦君泽把她放到轮椅上,回到办公桌前,她抬在半空的手,突然成了鹰爪状。
她想要伸展五指,大脑中枢神经发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指令。
成鹰爪状的手指,却一动不动。
那样尴尬,那样难堪,那样狼狈。
另一只手想要把这只手抓回来,再藏起来,可是依旧不听使唤地蜷在身侧。
渐冻症的明显症状。
秦君泽忙抓住了她的手,护在掌心里,“没事的,没事的。”
又弯下腰来,抱着轮椅里的她,轻拍她的背。
她苦笑,“我是不是很狼狈?”
在他面前,这何止是狼狈。
她想要体面一些,能够给他留下一些好印象。
至少是美丽漂亮的,可这个样子,多丑多难看啊。
秦君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那些想要安慰的话,卡在喉咙里,如鲠如刺。
晚上。
在秦君泽的坚持下,他帮夏如初洗了澡。
连穿底裤这样的事情,也是他做的。
夏如初意外的,没有再拒绝他,不知是适应了这段夫妻关系,还是她实在是行动不便。
他太好了。
好到夏如初希望自己能够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能够走进他的心里,能够和他一辈子。
哪怕不能走近进他的心里,能够呆在他身边一辈子,也是好的。
可是一辈子这个词,对夏如初来说,真是一场奢望。
躺在床上。
夏如初侧头看了看身侧的男人。
这是结婚这么久来,秦君泽第二次躺在她身边。
这个男人的侧颜太过俊美。
只是窗外风吹树动,屋内时而阴影掠过,他深刻清隽的侧颜忽明忽暗。
墙上树影浮动时,一如她乱掉的心一样。
她知道,不是窗外的风在动。
也不是风吹下的树在动。
而是,她心动了。
收回眸光,她望着天花板,“秦君泽,你接过吻吗?”
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秦君泽,睁开了眼。
侧头,望着身侧看似平静,胸脯却有些起伏的她。
他如实道,“没有。”
“我也没有。”她重新侧眸,看着同样侧眸看着自己的她,强装出平静来,“要试一试吗?”
回应她的,是秦君泽的沉默。
大约几秒钟的时间。
这几秒钟,夏如初紧拽着床单一角。
因为过于紧张,耳根子都烫了起来。
只是那颗心是冷的,“你就当我没说过。”
回应她的,依旧是秦君泽的沉默。
身侧的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睡了吧,明天还要早起。”
窗外的夜风,没有停过。
被吹得张牙舞爪的树枝,也没有停过。
就像她那颗心一下,一旦掀起了波澜,便平静不下来。
迟了许久,秦君泽才翻身而起,小心翼翼地爬到了夏如初的身体上。
四肢支撑着,才不至于压迫到还有腿伤的她。
他拂开她面前的碎发,“想清楚了吗?”
她睁开眼来,这个男人是那么的温柔温暖,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到让她可以忘却人世间所有的苦痛。
不管这一刻他爬上来,是同情她也好,还是成全她也好,她都不在乎。
她眨眨眼,点点头,“我不想死的时候,连接吻这件事情都没和男人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