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她的视线让他察觉了,他侧过脸,眼睑单薄狭长,“怎么了?”
声音很低,在雨落声里起了点共振,撞进她的耳廓。
对视上的那一瞬间,温逾雨耳根莫名发热,控制不住的烫意透过面皮,赤·裸裸暴露在他面前。
她无意识地吞咽一口口水,匆匆侧过脸,“没什么。”
剩下的时间她没敢再看他,心跳才终于缓下来了,开始体会这种时刻。
不知道是主观故意还是客观存在,她总觉得这段路格外漫长,如潮市的雨季,让人觉得难捱又觉得静谧。
但终有结束的那一刻,她看到了6班的班级牌,抢在他前面,盯着地面,“同学,我到了,后面的我自己拿进去就可以了,你不用进去。”
普世意义上,像他这种人不应该和她出现在一个场景里,特别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帮她搬书。
像校园暧昧情节里,才会有的剧情。
只是女主角不应该是她这样平平无奇的人,她也不愿成为别人的谈资。
谈屿辞瞥了她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却把书放在了她伸直的胳膊上。
他应该不太在意她的谢谢,因为她抬头的瞬间,只看到他的背影。
挺拔修长,其实他的背影不像是好学生,因为好学生应该是紧张的,不安的,时时刻刻准备为学习而战。
他的背影却闲适自在,一切都轻而易举的模样。
·
准备自我介绍的那会儿功夫,温逾雨才发现她的多此一举。
因为在花名册上,她看到了一个无数次出现在别人嘴里的名字,谈屿辞。
他也是六班的。
和她一个班级。
所以她完全没必要,在班级门口时,自作主张地让他别进去了。
后知后觉的一点尴尬腾空升起,迅速地占据脑海,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因为,她发现花名册是按照字母顺序排列的。
新班级里没有U和V姓氏的人。
所以他的名字之后,就是她。
谈屿辞。
温逾雨。
一上一下,被框在一起。
像有什么隐秘而特殊的联系。
后来,那张花名册被她收进了日记本里,花名册上她什么都没写,也什么都没勾画。
就那么被夹在日记里。
成为说不清道不明,每次翻页都会掉出来的奇怪东西,可她却一直留着。
千百次地掉出来,再成千上万地捡起,夹进日记本里。
事后回想,一六年的十月二十日,也下了雨,因为她晒着的鞋好久未见干,甚至在角落长出只纤细的白蘑菇出来。
可她却诡异地,觉得那天天气很晴朗。
·
潮市一六年的十一月依旧是潮湿的,甚至昨夜又下了一宿的雨,教室的墙壁、地板、门把手到处都是湿润的。
温逾雨一贯到班都是最早的那一批,尽管知道这个时候,教室不会有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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