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孟津县醒了。
又是一个安宁祥和的日子。
老百姓们扛着锄头,拿着铁铲等工具,走出了县城,挖掘黄泛区的泥壳子。
地面上厚厚的泥壳子必须挖开,才能将原本的土地裸露出来,大伙儿才能恢复耕种,恢复往年正常的生活。
这活计实在不简单!
挖出来的泥沙还要运到河边去才行,可不能随地乱扔。
大量的老百姓负责挖,大量的老百姓负责运,这样的操作,只怕还要持续很久很久。
泥壳子被太阳晒得梆硬,挖一点点,老百姓们就累得呼呼直喘气,要坐下来喝口水,休息一会儿才能继续。
就在县城周边热火朝天的时候,一支大军从东边过来了。
领军之人,正是河南巡抚樊尚燝。
樊尚燝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率军狂奔,腿都要奔断的那种奔法。
他本来驻守在修武县,但是收到消息说,流寇组织了大量的船只,要渡河进入孟津县,这可把他给吓坏了。
赶紧率军往孟津县跑。
跑到一半,又接到消息,说参将秦仁洪战败被杀,黄河天险已失。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麻了。
只能继续对着孟津跑。
又跑了几十里,福王府的人突然跑来见他,声称被一个叫白鸢的人欺负了云云,说白鸢强占小浪底,不肯给福王府租金,让巡抚大人做主什么什么的,一大堆废话。
听得樊尚燝一個脑袋两个大。
他现在忙得要死,像个救火员一样到处救援,哪里管得了福王府这点小破事?但是福王的面子也不好抹,只好随口应道:“好的,白鸢的事我记住了,本官必定给福王府一个交待。”
应完,继续率军对着孟津县城跑。
他知道来不及救孟津了,跑过来肯定会看到一个已经被流寇烧毁的孟津县城。
没想到到了城下一看,孟津县城一片和谐的景象,城池还好好的,没有被拆掉城墙,房舍也没有被烧毁,老百姓们居然还扛着各种工具,在挖掘黄河泛滥造成的泥壳子。
“这是什么情况?”
樊尚燝冲进县城,逮住县令,劈头盖脸就是一句:“究竟发生了什么?流寇呢?本官明明听说流寇杀过来了。”
县令只好又把白善人这名字拿出来了:“救了咱们这里的,是一位叫白鸢的乡绅。”
“什么?白鸢?”刚刚还在福王府的人那里听到的名字,没想到又在这里听到了,樊尚燝一下子来了兴趣。
县令介绍了一番白鸢这个人之后,又继续编故事:“白善人在河岸边摆开大量民团,箭如雨下,挡住了流寇渡河。又使用从小浪底水贼那里缴获的船只,与流寇在水面上激战,终于将流寇打回了山西。”
听到这话,樊尚燝才重重地松了口气:“这个叫白鸢的乡绅,很有一手嘛,帮了本官大忙了。这个人在吗?本官想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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