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垍对自家小侄女很无奈。
也不知道小脑瓜子里尽想些什么?
他敲了一下张莺莺的头:“胡说些什么,你二叔是那么好吃的吗?”
张垍示意张莺莺顺着他的视线看,张莺莺听话的照做,就看到了高台上端坐的那道明黄身影,身边下首的位置,坐着一个头戴笠帽的男人。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带着遮纱的笠帽坐在那儿,已经成了整个曲江宴的焦点。
受到了所有朝中大臣,还有好奇的新科进士们,不时的偷偷打量和侧目,那人似乎坐立不安。
张莺莺好奇道:“那人的身型该是男子,为何头戴笠帽做女子的扮相呢?”
“因为,这位王爷得罪了十公主,惹恼了皇上。”
张垍将李丝絮在禅定寺和王府别院的事情,透露了一点给张莺莺。
张莺莺还在替她喜欢的小公主气愤激昂时,张垍浅笑道:“皇上倒是没有打杀了他,只在朝堂上说他是受了小人蛊惑,该时时与他亲近,那天下朝后,这位王爷就没再离开过兴庆宫,连来曲江宴也陪在皇上身侧。”
“王爷也这么惨的吗?”
张莺莺天真的问张垍:“他扭来扭去的样子好滑稽,好像被架在火炉上烤呢!”
戴着笠帽让众臣为之侧目的岐王,听了张莺莺这话怕是要哭,他哪里是被架在火炉上烤,他是浑身痒痒得难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宫里时虽也长一身脓疮,身上又痒又痛还能忍住。
来了这杏园后,置身于花海中,他的身上愈是奇痒难当了。
在他皇兄眼皮子底下,偏他想找借口净手也是不敢,只好盘坐在案桌前扭来扭去,笠帽下的那张脸早已龇牙咧嘴,差点痛痒得喊出声来。
张垍将他的难受看在眼里,嘲弄道:“以后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讨生活,有他痛不欲生的时候,莺莺你说,他都这么难受了,宁王府还敢轻举妄动吗?”
张垍猜岐王之所以会这副样子出现在曲江宴上,跟小公主脱不了干系。
而岐王越是形容凄惨,杀鸡儆猴的效果越好。
宁王府这个时候哪敢轻举妄动?
而朝臣和百姓们却会以为,陛下连出席曲江宴也带着犯过过错的岐王,真是贤明仁德。
经岐王一事,宁王府应该不敢再将吉安县主的亲事当成一枚棋子了,只要没有脑疾,这个时候宁王也该夹着尾巴做人。
否则,他就是下一个被拿来开刀的人。
而且陛下使的还是钝刀子,被割的人身上看似没有伤痕,实则生不如死。
或许今日借着曲江宴,宁王的确会替吉安县主求赐婚,但绝不会是他这个权臣之子。
张垍如此推断时,坐在刘贤妃身边的李丝絮,也在打量着此次科考上榜最受瞩目的几位新科进士。
刚刚在杏园时,她远远打量了一眼,与张垍相比,那位姓源的状元郎是个偏成熟的青年男子,而摘得榜眼的学子,似乎更年长些。
或是因为伏案苦读的缘故,有些许弯腰驼背,仪态不是那么雅观,他游园时坐在马上脊背没有挺得很笔直。
这会儿离得近了些,从紫云楼高处往下看,才发现因为他的体态,看起来的确比张垍和状元郎略要显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