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是一觉,睡得不甚安稳。
梦里都是他骑在马上,手覆在她腰腹处。
那种热血上涌直冲头顶的感觉,在梦里无比清晰,他覆在公主腰腹的手像烙铁似的滚烫。
以至于他在梦中不停奔袭,驮着她回军营的路途像是过了一辈子,又像是只在转瞬之间。
贪恋那一刻,不想醒来!
李临淮睡梦中唇角还微勾着,却被一阵低沉苍凉的埙声吵醒了!
雪花飘飘洒洒了一夜,阳光穿透阴沉沉的云层倾泻而下,石堡城县衙后院的积雪消融了,李临淮听着熟悉的韵律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了坐在庭院假山上那道灵俏的身影。
阳光洒在她的周身,虽是男装的扮相,也让人无法侧目,移不开眼。
“大人醒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李丝絮收了埙塞进袖笼,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随着她揭开外面裹的一层油纸,饼香味四溢开来:“这是石堡城的美食狗浇尿油饼,听说做法还挺讲究,先是要在白面饼上擦香豆粉,花椒粉等调料,烙时用尖咀油壶盘旋式浇油其上,状如狗撒尿,所以石堡城的百姓叫这个狗浇尿油饼。”
“这饼的名字虽不雅,味儿却极好!”
李丝絮一脸灿笑:“我从街上买回来一直在棉袄里捂着,这会儿还热腾腾的,大人快趁热吃。”
从前在长安,都是她的皇兄皇姐们,还有娘娘们各种宠着她,知道她是小馋猫儿,变着花样给她捎好吃的。
她的皇兄皇姐和娘娘们为她做的事情,如今到了边塞,本该他来做。
公主却趁他熟睡时,偷偷去街上给他找好吃的,怕饼子冷了,还吹着从前在大明宫他听过的曲子将他引来。
那种丝丝缕缕的甜意,又开始泛漾在心间。
被公主看着,李临淮拿着油纸包里的饼子咬了一口:“公主,饼很甜!”
“啊,甜的?”
李丝絮表情有些错愕:“丝丝买的时候,卖饼的大娘说这种饼是咸口味的,我试试看。”
以为买错了口味,李丝絮咬了一口他手上的饼子。
是咸的没错?
她仰头疑惑的看向李临淮。
李临淮抬手抹掉她嘴角的油渍,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公主买的饼,都是甜的……”
巡视了一圈城池下值回来的李楷洛,被低沉苍凉的埙声吸引而来,瞧见了咬饼子的这一幕,躲在屋檐下笑得合不拢嘴。
“甜的,太甜了!”
李楷洛忍不住低笑失声:“只要是公主买的饼子,口味儿是咸的,吃进心里那也是甜的。”
“臭小子,将你老父亲骗得团团转,你小子就会在你爹面前装蒜,以为凭你那张臭脸要孤独终老了,原来哄公主时也会笑,还说什么甜不甜的……”
李楷洛被风刮过的脸笑皱了,激动得在廊角屋檐下直搓手,冷不防一张脸怼到他面前。
“李伯伯,真那么甜吗?”
王忠嗣不满的冷哼一声:“等回到京城,就不是那么甜了!”
莫名其妙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李楷洛沉下脸横眉冷对。
“你小子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