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丞相府的冷院之中。
云京歌每日吃着粗茶淡饭,住着潮湿的屋子。
起初真的不习惯,那股霉味令她作呕。
吃得东西更是感觉一股劣质味,食不下噎。
可傅司霆来看她,只说:
“你应当体会寻常人的生活,才知往日里哥哥们带待你有多好。
才知你认为的那些逼迫,不过只是尔尔!”
就连外公也说:“歌儿,辅国公府的人都得历练。
心性不够强大,稍有不满就杀人谋财,这是心狠手辣!万万不可!
外公也是为了你好!望你早日纠正!”
每个人都打着为她好的名号,将她丢在着这韩园冷院中,任由她自生自灭!
昔日里每次醒来,就有人服侍她洗漱梳头。
可现在,她什么都不会,每日只能披头散发。
昔日回府后她就躺下,有人给她洗面护肤。
可现在,她连护肤的胭脂水粉也没有,莹白的皮肤已干到脱皮。
她甚至连衣裳也不会穿,好几个地方全系错了带子!
云京歌就这么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这哪儿是人间,分明是炼狱!
这还远远不够……
冯凌儿看到傅云燃的伤势总是恶化、溃烂,气得想杀人。
她又偷偷溜到丞相府里,往云京歌被窝里放了一袋跳蚤。
还往草丛里放了好几条蛇!
这一夜。
云京歌怎么也睡不得,全身奇痒,被咬得全是一个又一个红色的大疙瘩!
身上密密麻麻遍布,看得她头皮发麻。
她借着烛光,总算看到床上有小黑点跳来跳去。
“啊!虫子!”
是虫子!
云京歌吓得从床上掉下来,光着脚跌跌撞撞地往院子外跑。
可刚打开门,有几条长长的东西朝着她蜿蜒滑过来。
“啊啊啊!蛇!来人啊!有蛇!救命!救命!”
可前几天,每天她晚上都会做噩梦,梦到有蛇爬上她的床。
红霜等人来看,压根没看到蛇。
所以今夜,即便她喊破了嗓子,也没人来。
“啊!啊!啊!”
云京歌吓得只能连连往床上缩。
那些蛇又游进屋子,在她眼皮子下满屋子地爬来爬去。
床上,还有一堆跳蚤咬她,咬得她体无完肤!
“啊啊啊!”
炼狱!
这真的是人间炼狱,是要她的命!
她尖叫着,恐惧的声音几乎将嗓子也喊哑。
外面的春兰听着,实在不忍心,问:
“红霜姐姐,这是不是太残忍了……就算辅国公府想锻炼大小姐,也不至于这么对女子吧……”
红霜冷声道:“至今,大小姐还没真正忏悔过她的所作所为!”
虽然关切过傅云燃和傅盛临的病情,但也只是问,他们怎么样了?他们还活着吗?他们真的还能恢复吗?
最后还会补上一句,“一定要治疗好他们啊!”
可她没说,是她错了……每日只想着出去,没有真正闭门思过,反省过她自己错误。
“并且!现在三公子和六公子在鬼门关徘徊。
她可有想过,公子们丢的是命,她只是受点苦怎么了?”
春兰想了想,也是,便不再多说。
因为云京歌的动静实在太大。
隔壁的赵如蕙听得心急如焚,又不得不忍着屁股的剧痛,翻墙来看她。
这一看,她也吓得一颤:
“哎呀!妈呀!真的有蛇!真的有!”
她想喊人,可她瞬间又捂住嘴巴,也不敢喊。
若是被人发现她偷偷过来,肯定又要被责罚!
赵如蕙只能拿来根木棒,闭着眼睛不断朝着那蛇打入。
她也很害怕,怕得人都颤抖。
可这是她女儿啊!
她不能让她的女儿这么受怕!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赵如蕙花了好半晌时间,总算把几条蛇活活打死。
那长溜溜的尸体,就那么躺在屋中,满是血。
赵如蕙害怕,还不得不鼓起勇气前去清理,擦拭血渍。
察觉到动静,云京歌坐在床上,还只知道哭泣。
“啊!蛇……蛇别过来……别过来……”
赵如蕙顾不得自己的恐慌,处理好一切后,又走过去抱住云京歌:
“别怕……歌儿别怕……是母亲,处理好了!全没了!”
云京歌这才露出眼睛,害怕地看着。
虽然什么都没有,可她情绪却彻底崩溃:
“啊!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教我事事好强!为什么你要让我随时保持美丽!让我去争那京中第一美人!
要不是你,我也可以普普通通,随心所欲生活对不对!
要不是你,我不会为了后背的伤,就跑去残害那两个混账!
都是你!都是你们害我的!
你们把我推到这一步,你们让我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你们为什么又这么对我!
啊!为什么!凭什么!”
她疯狂地去推赵如蕙,抡起拳头砸赵如蕙。
“歌儿……歌儿……”
赵如蕙第一次看她如此崩溃的模样,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紧抱着她,红着眼眶不停喊她的名字:
“歌儿别怕……别怕……明日焕天就回来了……相信母亲!明日这个时候,你一定可以出去!”
云京歌身躯才微微一怔。
明日……明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