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母族强大,却从无争权夺利之力,只喜粗茶淡饭,怕是满足不了你的野心。”
云惊凰眼皮微微一跳。
帝长渊还真是敏锐的可怕,她只与帝台隐见过一面,帝长渊就猜出她心中所想?
而且这样一番话,已是一种对权势、对地位争夺的昭然若揭……
云惊凰自然不会认,她面色坦然准备回话。
帝长渊却先一步放开她的手,又长身玉立,恢复那副清贵儒雅:
“是长渊失礼,太过担心你择错佳偶,才一时心急。
踏月姑娘不必急着拒绝我,我可等。
不论何时,我心如旧。”
最后一句话,他是凝视她而说,那双深邃的眼睛,带着足以打动所有女子的深情。
云惊凰看得却想吐。
前世他也是这么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装着温柔的脸,却存着杀人放火的心!
她理都不在理,快速离开雅间,还低头看了眼她的手。
她的手只打算给帝懿摸的,竟然被狗给蹭了!
呸呸呸!
一定要用消毒水擦一百遍!
“咚!”
想得有些入神,云惊凰猝不及防撞上一人。
“抱歉。”
男人清淡又熟悉的声音率先响起。
云惊凰抬头看去,竟然好巧不巧,是帝台隐。
还是一身朴素的棉麻长衫,深蓝的颜色带着一种农家的古朴感。
明明是个皇子,可他用的发簪也是竹木雕刻,上缀竹叶。
乍一看去,只像是遇到个农家煮夫,毫无皇子该有的贵气。
云惊凰皱眉:“九皇子,你怎么在这儿?”
记得帝台隐从不喜欢来这些名贵的场合……
帝台隐提了下手中的提盒,“今日与十一弟约好,给他送些物事。”
而望京楼是周家名下的酒楼,周家为讨好帝台隐这个皇子,他在这里享有最高的话语权。
帝台隐不喜欢这里,却愿意带帝长渊而来,也让所有人对帝长渊唯命是从。
云惊凰瞬间明白!
像帝长渊这种皇子想要出宫,都得找个借口。
哪怕来找她,也是打着见帝台隐的名头!
这么多年来,帝长渊几乎就是这么次次利用帝台隐,出宫谋事,帝台隐还全然不知!
云惊凰忍不住低声问:“之前让九殿下查的事,还无进展?”
帝台隐想起那事,镇重对她拱手行了个礼。
“还得多谢惊鸿神督,若不是你,恐怕我表弟已酿下大错。
不过无关他人设计,是他自己想平步青云,自己去寻的线人。
那线人身后,也并无任何阴谋。”
云惊凰:……
蠢!
单蠢!
定然是帝长渊那边听到了一丁点风吹草动,就选择了断后。
而帝台隐心思单纯到、查到什么就相信是什么,简直不留一丁点心眼,也一丁点不怀疑帝长渊!
她忍不住劝说:“九殿下,画人画虎难画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惊鸿神督。”
帝台隐打断她的话,一如既往清淡:
“你所言有礼,但与我无关。
我接触之人甚少,三五好友,粗茶淡饭,竹篱小院,简简单单,不涉世事。”
云惊凰:……
那三五好友,其中就有帝长渊那头狼吧?
怎么能让没心机的人长点脑子?
她思索间,刚准备走出房门的帝长渊眸色一暗。
帝长渊清清楚楚看到、之前对他冷冷冰冰的踏月,却在对帝台隐讨好关切!
她对帝台隐极有耐心的交谈!
帝台隐有什么?
穿着上不得台面,脑子简单。
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那一个母族!
呵。
这便是世间的可笑。
一片真心以待,青丝相赠,终究不敌他人显赫家世!
他苦心竭力争取的、帝台隐仅凭家世,便可如囊中之物!
“嚓”的一声,帝长渊手中的锦盒竟被生生捏碎。
那编织好的青丝手绳落地,明明精致,落在地面竟显得格外可笑。
帝长渊眼见两人相谈甚欢,竭力压下所有情绪,才迈步出去打断!
“九哥,你来了。”
而帝台隐看到他,脸上顿时扬起亲和的笑,连一向平静的眸色也微微发亮。
“十一,你来得正好。”
他走到帝长渊身边,对云惊凰介绍:
“惊鸿神督,这是我十一弟,你们同在朝廷,应当认识?”
帝长渊看了云惊凰一眼,“自然认识,我十分欣赏惊鸿神督。”
云惊凰没心思和他打太极,只说:
“既然你们有约,我就不打扰了,我还有事。”
她行了个礼,迈步离开。
帝台隐也没留她,只对帝长渊道:
“十一,这是我一早做的竹糕,取清晨竹间露珠而成。
你在宫中孤身一人,定要记得按时用膳。”
“这是我刚取来的银票,你带着,宫中有诸多不便之处,勿再让他人欺你。”
云惊凰走远了,还能听到帝台隐对帝长渊那兄长般的叮嘱。
每个月,帝台隐生怕帝长渊在宫中受委屈,还要给他大量的银票。
没救,当真没救……
她一边走远,用酒精棉擦拭自己的手腕。
一边思索着帝台隐如此单纯诚挚之人,怎么能让他看清帝长渊的真面目。
如果周家真的沦为帝长渊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