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暗中。
无人瞧见的一几十米高亭之上。
高亭下是假山流水,高亭旁长着一棵古老的巨柏。
柏树庞大的枝杈遮天蔽日,将那亭子显得格外阴森,没有光。
就在那暗淡的黑亭子中,一袭暗黑色墨袍的男人负手而立。
他身型很高,竟和一米九的帝懿也不相上下。
脸上带着一个漆黑的、有纯金鎏金花纹的面具。
面具上额间立体雕刻着个黑色的龙头,衬得男人更加霸气、尊贵、暗黑,宛若冥界中蛰伏的巨龙。
男人深邃的目光居高临下瞧着那抹女子身影。
“小东西,区区蝼蚁,如何与巨物争辉?”
他站得很高,云惊凰从那几十米高的假山之下经过,真的宛若是一只被他踩在脚下的蝼蚁。
云惊凰被褚老夫人带去屋中。
各种衣服首饰应有尽有,但就是绝口不提参政之事。
而大堂之中。
褚老爷子严肃表态后,也迈步离开。
剩下的褚父、褚母异常愤怒。
褚父怒道:“不孝子,给我跪下!”
褚江陵跪在大殿之上。
褚母也劈头盖脸一顿骂:“让你去将云姑娘娶回来,得到你祖父祖母的欢心,稳固你在褚家的地位。
你倒好,正事不做,竟然偏偏要去触犯你祖父的逆鳞!”
褚家的逆鳞,便是绝不从政!
褚母痛心疾首:“我们自小辛辛苦苦教导你那些话,你就全忘了吗!
你对得起父母这么些年来的含辛茹苦、呕心沥血吗!”
“是江陵不孝。”
褚江陵行了个跪拜大礼,随后又直起身,脊背异常挺直:
“可父亲,母亲。
你们自小就要我背商经,学应酬,自小让我按照你们的意愿来活。
你们可曾有一日问过我,我想要的到底是如何?”
褚父褚母被问得一滞,也很惊讶。
往常他们训斥,褚江陵总是一一认错,可今日竟然会反对……
褚江陵看着他们:“我不喜营商,对营商毫无兴趣,从小到大,全是因为你们的喜欢,我才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我爱的书籍、物事,不是被你们被扔掉,就是烧掉。
这么多年来,我以为自己有别的念头,全都是错误的。
更认为人就是应当听话、就应当按照别人的意愿而活。”
可直到云惊凰。
他才知道即便身边一堆人劝该睡了,想不睡时,也是可以不用回房的。
才知道即便所有人反对她喜欢谁,她也依旧可以选择喜欢谁。
更知道长渊兄长当初的不易,知道长渊兄长全在为他自己的念头而活、是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路。
褚江陵又行了个大礼后,严肃坚定道:
“前半生为了父母而活,往后余生,江陵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你喜欢的事?你喜欢的就是去从政、去那尔虞我诈的官场吗!”
褚母气得眼眶通红:“你可知道官场那些人,为了利益是真的可以杀人的!
你做得不好,就是人人揉捏的蝼蚁,官大一级者、就足以将你碾死!
你做得好,越爬越高,嫉妒你、眼红你之人更是大有人在。
他们可不会留情,为了权利可以要你的命!”
“甚至即便你走到最高之处,成为帝王的左膀右臂又如何?”
“君王也会忌惮你的存在,疑你功高盖主!”
“你去查查史书看,史上有几个忠臣有好下场!”
那个官场,是会吃人的官场!
褚宁惜也盯着褚江陵道:
“江陵,云惊凰其实不算什么好人。
当初若不是她,你长渊兄长不会被害得走投无路,我也不会被害成如今这幅模样。”
断手、断脚。
哪怕如今锦衣华服,人人照顾,养尊处优,可她没手没脚了……
褚宁惜说:“曾经她已经害死了你的长渊兄长,如今又想害死你!
她说的话是听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