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一同跟去?”
“不必。”
帝懿目光落向并肩策马离开的两人,心中似有什么思绪在凌乱,又清晰。
他需要理理。
这一日,云惊凰一如既往跟着殷戮处理许多事宜。
从学字,到铸造局忙碌,到去神草崖实验。
足足又忙到凌晨,才回武仪殿。
殷戮与她一同策马,跟在其后。
苍伐在暗中看着,第一时间赶回南殿禀告:
“帝,帝妃总算回去了,可殷戮那居心不良的禽兽还送帝妃!
并且他刻意将帝妃安排在他寝宫附近,只隔了几百米!”
帝懿长眸微起,抬眸看了眼外面天色。
起身,迈步出去。
武仪殿。
云惊凰与殷戮下马后,有人前来将马匹牵走。
只是两人还没说话,云惊凰就看到帝懿那抹黑色身影,伫立在武仪殿大门前。
负手而立的身影,似是在等她。
她对殷戮道:“殷帝放心,明日我会如约处事。”
殷戮目光扫了帝懿一眼,又幽幽落在云惊凰身上:
“孤的凤仪王,好好谈,若他同意,本帝再当重赏。
若他不愿,西洲也自具一统之力,你不必有太大压力。”
说完,他还体恤一般地抚了抚云惊凰的肩膀,转身离开。
帝懿视线落在云惊凰的肩头,眸色微微一暗。
云惊凰又感觉到一股威压,她迈步走过去,问: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帝懿敛起心中异样,在看她时,威严冷硬的目光稍显柔和:
“可累?”
低沉的嗓音里是关切。
云惊凰明白他的意思,答:“是有些累。”
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早上四点醒,晚上十二点过睡,整个白天都在操劳。
“但是渐渐的,已经习惯了这种作息。
而且很充实,很安心,比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上忙好。”
帝懿长眉微微拧起,看她:
“凰儿是在怪孤?”
“不曾,我明白你都是为我好,也明白你这么多年来,习惯什么都自己解决处理。”
更明白帝懿曾经那句话,东秦有他在,有千千万万男人将士在,何必让女子操心。
帝懿,想为天下撑起一片天,是长久以来的惯性思维。
云惊凰说:“正因为理解,我才想让自己更加沉稳些,更加认真地去处理一切事情。”
他不喜欢总是粘着他的女孩,也不喜欢会在家中等他的女孩。
这么久了,在感情上,她是该长大了。
帝懿眸色沉了沉。
其实他无需她长大。
但似乎……
见云惊凰神色间已有两分倦色,他为她推开房门:
“行了,先去休息。”
苍伐抱着被褥快步进来,为云惊凰把床铺好。
有了铺垫的被褥,加上小枕头,那冷冰冰的硬床看起来似乎温馨不少。
帝懿还走到偏房等处,为她关上窗。
西洲近海,晚风大。
苍伐给云惊凰铺好床后,见帝懿不在这边,快步走到云惊凰跟前,低声问:
“帝妃,你该不会……该不会真的不喜欢帝……喜欢殷戮那杀人如麻的魔头了吧?
你对帝有什么不满或意见……尽可跟属下说!”
他暂时都摸不透云惊凰的心思,生怕弄巧成拙、反而把事情搞砸了。
云惊凰说:“没有。”
如果后续忙完,能和阿懿在一起,阿懿不喜欢她粘着,她得成长。
不能和他在一起,更需要自立成长。
帝懿看似不需要她成长,实则他要的是她一边无忧无虑,一边还不能心里依赖他、想他。
让心变得冷硬,其实反而才更是一种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