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先生名重上京号为国师位望尊崇天下无女真宗室何为而弑君?大金国君臣待阁下解衣推食岂料竟然养虎贻患本相实不解矣今系阁下家小于五国城中一时未必就斩圣上只要先生一句话:大金国有何处对不起先生?”
兀术连声咳嗽中尽量保持声音和缓宇文虚中身处重栅之内手足系重镣只是不语。听兀术以家小相胁不由得稍稍苦笑兀术虽在病中却未昏瞆晓得其意动。遂进前道:“先生为当世大儒大金国典章制度不外乎出自先生与韩企先、韩昉诸人之手陛下历年信重有加岂是谋逆之徒?若先生为他人所陷或宗室中有不轨者先生告知本相本相或者可以诛元凶而保先生家小只是先生却保不得了此节当不须诳骗先生。”
宇文虚中斜睨兀术突然嘶声暴笑:“哈哈哈哈兀术果不欺我大金律法咱家亲手完备岂不晓得此节?只是要某家攀附宗室莫非相公有不臣之心?若是如此只管去诛杀完颜亮、完颜元之辈便罢何必在此空耗?可惜迭不是为君之才只怕空负了相公一片苦心!哈哈哈哈!”
兀术脸色大变愤然瞠目以对却不敢在这天牢中就此问题多加辩驳只怕引人生疑半晌才然道:“先生全不以家小为念枉受圣人之学直如此无心肝耶?”
宇文虚中慨然道:“圣人之学。岂是尔等所能深谙?某家自学圣人之道却与夷狄不同忠孝之间若不能两全自当毁家以纾国难屈身事贼有年虽死亦不失解脱如何还须自污以全家室?相公久学汉人典籍。却原来只识得皮毛!”
兀术默然许久。怅然道:“本相还以为先生见识高迈。必有过人之处岂料仍拘于华夷之辩天下岂有定主哉?不过有德者居之尔!大宋岂少忠臣勇将?惜宋主败德朝政败坏万民如沸兵甲不备方予大金国一统天下之机。拓皋之战后某家粮草不足麾下有宰婢仆以食者返上京时婢仆十不存六七虽驰书以令宋主降实以虚言恫吓尝谓宋人渡河即降。而宋主竟不敢渡河北上邀击。岂非天意乎?”
宇文虚中吼道:“兀术尝记颖昌、偃城之败乎?敢欺我大宋无人耶?且看十年之后江南兵精粮足挥兵北上时。何人为汝收尸!”
兀术讪笑道:“某家片纸之功赵构即自毁长城罢韩世忠杀岳飞只逃得一个杨再兴匹夫之勇何足惧哉君子谋国当胜在庙算岂在疆场一胜一负间尔?先生将宋主看得忒高了些再过得十年只怕更无可用之将兼无可用之兵江南早晚必为大金苑囿眼下不过权寄之赵氏尔先生以为还有何足恃者?”
宇文虚中为之意沮半晌才又复冷笑:“相公武功大金天下第一只是数番几乎丧命杨再兴之手后复有泽州之败近者又失却潞州看来这大宋一逃将恰为相公克星连完颜亶也须下旨封疆以蒙羞不晓得相公何能可以敌杨再兴一勇之夫何足惧哉?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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