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皋在营中欲哭无泪却知道眼下作于事无补朝廷里喜欢听的是边事平静军耗越来越少。若是斗然间要求朝廷增加银钱只怕这都统做不到三个月便罢。但眼下最为着紧地却是要将这不足六成地“岳家军”恢复些许战斗力以迎接撒离喝可能地进攻!便在此际踏白军中细作来报:“田师中押了七十余车财物明日将出鄂州!”
天明不过个把时辰辰时未过鄂州城外十里一列长长地车队缓缓经过十里亭。田师中只得二百随从相护。却押了六七十车物事。往临安而去眼下正立马十里亭无限沮丧地看着远处渐渐远去的鄂州城。这番本待要调度船只沿江相送。军中可用之船却为牛皋所制不敢妄离鄂州甚至连那江中最为庞大的晋城商号货运船队也以“货主已经订下”为由不肯与他方便不得已才押送走6路。
“牛黑子!墙破众人推老子这番倒霉须受你的晦气若是此去临安将这些财货买赎得通秦相只怕夏至时便要返鄂州那时且看咱家如何措置!”田师中恨恨地对着鄂州城中的牛皋咒骂却不晓后者听不听得见。
说曹操曹操到才不过往前行得一二里地后面人喊马嘶蹄声动地田师中回头看时心中一紧:这不是牛皋是谁!看老牛率了千余兵马前来总不成是巴巴地赶来相送吧?
果然老牛到田师中面前勒住马儿咧嘴大笑:“田大人为官一任总算也‘造福一方’若是老牛不来相送时怕日后有人说咱不懂人情这些个该死地小子们一大早不曾叫得咱醒来原本是想送田大人过十里亭却是错过了不过在田大人帐下数年总得有一番心意不是?这里是十两程仪算是咱家一点心意还望田大人笑纳!”
说笑间麾下一小校将一个小小包裹递到田师中随从手里田师中哭笑不得:老牛带兵过千奔驰十余里竟然只为了送这十两银钱?
谁知这老牛一张脸说变就变立即将笑脸垮下来沉声道:“某家咱日点检府库空耗不少还有一班不长眼地小子硬生生说咱田大人临行时带了些军中库银走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不给田大人一个清白只怕田大人到了京中也不得清静谏使台追究起来岂不成了冤案?老牛是以巴巴的赶来便是带了军中账房书吏与田大人一个清白看看田大人宦囊中是否如那班小子所说有大宋军中库银!到时返回鄂州城中定要那班小子好看!”
田师中一张笑脸立时僵住拱起地双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举起还是放下。身后的侍从们却哗然色变都盯着田师中看他如何指示。
“田大人老牛大胆让孩儿们看看田大人车中财物不晓得田大人方便不方便?”牛皋看田师中面上刷地变白忙补上这一句田师中额头上汗水立即渗出勒马侧身右手一挥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老爷——”身边侍从们纷纷叫道。
田师中却缓缓摇头:老牛既然出这般黑手哪里还怕你这一二百侍从阻拦?便是杀尽了也不算什么大罪只要搜出一丁点罪证来这一二百人还不够砍头的!
老牛在一旁老神在在自然晓得田师中这七十余车岂无半点破绽?但不消片刻搜检出来的结果仍是让老牛瞪大了牛眼:五十余车银钱已经不下百万还有十余车各色细软也在三十万以上军中司库逐一检视过去自临安及周边州县押至鄂州交割且未拆封的军饷银钱就有七十余万哪里会有“清白”地田大人?
“这个——这——这个——怎么会这样?”牛皋大为讶异道:“田大人在鄂州清如水明如镜怎么会有这等事?这些个财物必是贼人栽赃陷害田大人地老牛岂可让这等小人得逞!田大人放心老牛这便将这些财物押返鄂州军中还于府库大人至临安时节老牛也必上书奏明大人清白不可让宵小之辈坏了大宋都统名声!”
当下一拱手喝道:“小子们还不动身!”那千余军汉一个个如狼似虎转眼从田师中家人手中夺过这七十余车财货径返鄂州军营眼看牛皋拱手作别远去田师中如丧魂魄一侧身从马背上栽倒下来众侍从连呼“田大人!”“老爷!”却哪里叫得醒来!
田师中这番打击非同小可身上银钱尽失人还未到临安侍从已经散去大半进得临安城时已经只得家小及十余侍从相伴最后数日里连饮食也是变卖饰换来的。进了临安田府田师中才稍稍安下心来毕竟家中还多少有些银钱可以使用但失去在鄂州搜刮的百万巨资家中这数万两余财又哪里做得了甚么大事?便是原来积下地五六十万也多半与了张俊眼下如何将这点财物说得动秦桧?
事已至此没奈何只得往张俊府上一行。
“田大人王爷吩咐过说是田大人来访一概不得通禀大人请回吧!”王府门吏一张脸铁板一般全没半点通融田师中顿时晓得大祸临头回到家中砸得四处稀烂碎瓷末直溅到厅堂外将张俊祖宗十八代全咒了一遍又将自家老婆揪出来暴打了一顿:“你那死鬼夫君为何早死?若是不死时也须不让咱家倒这等霉头!”
才入夜时门口一阵砸响家中门人打开一看魂不附体。蒙冲在门外叫道:“叫你家田大人出来与某家往大理寺走上一遭!”身后数十带甲殿前司将士轰然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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