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百杖击完完颜下阶看时这张钧却犹未断气在地上一挣一挣地抽动当下怒不可遏抽出随身解手刀揪住张钧白头“呲啦!”声中将张钧地嘴角直割到耳际一边大喝道:“贼奴!哪个指使的!快告诉朕!——”
可怜老张此刻哪里还有说话的机会?
完颜见无人接嘴更加狂怒举刀在张钧头上一阵乱戳直戳得脑浆四溅这才作罢愤愤然返回御座逼视群臣喝问道:“汝辈岂无一二晓得内情的?快快道来!是何人指使?-
众臣彼此张望都惶恐不安却渐渐将目光聚在萧肄身上——谁让你揭出这天大的祸来?!
萧肄晓得此事必无善了却不料来得这般陡峭眼看自己口中随便说出哪个大臣的名字来便等于借刀杀人今日朝中必要血流满殿!
还有何人能够、敢做此事而皇帝不一定会杀的?
“陛下!是右——右相指使!”萧肄咬咬牙斩钉截铁地叫道。
皇帝再昏聩也不至于就这么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吧?
完颜闻说顿时愕住而完颜亮此时恰在城外巡查不在殿上这也是萧肄为什么一口指证他的原因之一:皇帝再过得片刻大约应该清醒点了罢这场祸事当不至再扩大了!
但完颜双眼渐露凶光怒视了殿侧帘后地裴满氏一眼吼道:“快来人去宣迪古乃来见朕!”
随后解下腰间地通天犀带掷于萧肄:“很好!这犀带便赏与你罢!若有人敢对你不利可诉与朕!”
随后罢朝君臣不欢而散萧肄持通天犀带在手浑身颤晓得完颜此番定要寻完颜亮的不是了究竟是祸是福?再偷觑裴满氏时却见后者眼神闪烁不晓得是喜是悲还是怒更加惶恐不安。
数日后完颜亮获旨罢相出朝领行台尚书省事不得豫中枢事务!
六月燕北之地尽青草繁茂牛羊跳跃北国风光恰是一年佳景然大定城外百余骑却缓缓而行为者愁容满面心不在焉哪里看得进去眼前美景?!
这位正是被贬出京的完颜亮。
若是别个臣子只怕百死也未足平息皇帝之震怒但面对自己手足又是最为看好的贤相朝中完颜氏惟一能够制衡裴满氏的柱石之臣从哪个方面讲完颜都不能下这个手。
所以仅是贬出京城还居行台尚书省事的高位说白了裴满氏与完颜亮之事未必是真的但经此一别也让完颜心中有了一丝快意哪怕此事当真莫须有!
完颜亮地感受则大是不同明明是臣子妄加攀附连自己学识不如皇兄都能够看出来张钧死是撞天般冤难道更胜自己地皇兄当真就看不出来?为什么要借这个由头让自己远离大金的政治中心?上京虽陋却是太祖龙兴时所指定地都城燕南虽好却不是大金的中枢离开了上京便是离皇位远了一分让完颜亮如何高兴得起来?
“大人何必多虑?”萧裕早早得讯在大定府备下盛宴将旁人尽数支开却独自上前宽慰道:“纵是唐括辩之辈也不过在外四五月即返上京何况大人乃是陛下嫡亲的手足一父所出陛下依大人如山岂能片刻离得开?眼下虽有些波折料来不过云烟尔吾料嘉诏必在左近!”
完颜亮苦笑道:“萧大人吉言!只是皇兄此番借酒作却不晓得有几分是醉几分是醒!召某家入宫时哪里还有半分酒意?若是悔悟岂会等到某家出上京时?眼下一去怕是要与那赵桓为伴长居开封了!”
萧裕默然片刻之后咬咬牙终于问道:“以大人之贵与圣上同出一门哪里去不得?何事不可为?眼下大人竟毫无打算么?”
完颜亮眼中放光面色转凶恨声道:“所以在上京者正为此事!否则所为何来?只是如今离了上京若有何变故只怕为太祖诸孙所乘岂不痛哉!”
萧裕这才开颜道:“既是如此下官便放心了大人只宜早做准备迟早有返上京之日那时节若有何举动某必率军自大定返上京燕南诸路兵马返身不及塔塔尔诸路兵马南下又远大事可定矣!”
完颜亮喟然道:“萧大人于亮实远过于手足异日若成大事亮不敢忘恩!”
萧裕知机连忙退后跪伏在地沉声道:“此为大金择贤主非为某家一身富贵日后若成大事还望大人赦臣于野但得子孙绕膝牛马肥壮便是无上富贵!”
完颜亮乃是聪明人哪里理会不得?遂立即上前把臂扶起萧裕也满面诚挚道:“萧兄放心亮非是悖德之人久后方知人心眼下不便多言!”
二人遂相视会心而笑。
但大事竟不出萧裕所料完颜亮才出京朝中大小事务尽在裴满氏之手完颜才过得数日顿觉不安成日里宫中进出的都是后族勋贵万一有何变故哪里得个安心的人在?莫非这完颜氏的天下竟然要归了裴满氏所有?太祖龙兴之时女真八族中难说哪家更强裴满氏如今更是好大的势力岂能不加掣肘?
“快!快颁旨!召迪古乃返京治事!”
此时完颜亮还未出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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