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抬眸,倔强地看着大夫人:“女儿不敢。女儿只是不能瞧着旁人在祖父的灵堂闹事,请母亲明鉴!”
“呦,这小丫头在姐姐跟前儿养了几年,就真以为自个儿是嫡出的女儿了不成?”
周姨娘为着楚乐秀,从来都是处处打压月满,此刻抓着机会,自然不肯放开:“如今都敢和姐姐这般顶撞了,看样子是不得不罚了!”
“砰——”
大夫人的手便狠狠地拍在了一旁的案几上,对月满是横眉怒斥道:“若你还不知错,便只能家法伺候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月满的目光仍然坚定地看着大夫人:“女儿不知,维护祖父的灵堂安宁,有什么错处!”
“放肆!咳咳咳!”
大夫人本就身体不好,如此激怒之下,自然开始咳嗽不停。
想起从前的事情,她便心如刀绞:“你克死了这府中那么多的孩子,如今说不定你祖父也是你克死的,你还要惹事不成?!”
月满知道在这件事上决不能妥协,也不甘示弱:“母亲慎言!圣上那边有明文圣旨,赞赏祖父杀敌有功,为国捐躯。若母亲非要说祖父是被我一个小小丫头给克死的,只怕有违圣意。如今虽说父亲和兄长并不在家中,可若叫他们听到这话,怕是要斥责母亲的。”
这话一出,别说是大夫人了,便是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周姨娘,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驳月满。
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大夫人的脸色便更加不好看了起来:“小小年纪,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歪门邪理!去到祠堂跪着给你祖父祭奠,没有我的准予,任何人不得让她起身!”
对月满来说,其实这不失为一个好去处:总好过回到院子里之后,面对越发冰冷的床榻和更加愤怒的大夫人吧!
祠堂的檀香从未熄灭过,月满的心也随着看到了祖父的令牌而安静了下来。
她是真心实意地为祖父祝祷,也真心实意替祖父觉得不值。
就这么在祠堂跪了一夜,也没有一个人来瞧过月满。
倒是到了早上的时候,有厨房的小厮来给月满送饭。
平日里大夫人吃的清淡,月满跟着也不喜油腻。所以那小厮送来的清粥小菜,倒是让月满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可还未等月满将食盒子里头的东西拿出来,外头却突然传来了楚乐秀凌厉的声音:“混账!是谁叫你们给她送饭的?!”
她雷厉风行而来,身上已经换下了那一身孝服,穿着略显朴素的烟灰色长裙,进门二话不说,就直接甩了那小厮一个巴掌:“你们想要巴结,也得知道自己巴结的是什么人吧?别瞧着她是这府中的姑娘,可她是在被罚跪!”
那小厮跪着后退一步,也实在是不敢反驳,只道:“奴才知错。”
月满起身,冷冰冰地盯着楚乐秀:“六姐姐何必这般气急败坏?他不过就是个小厮罢了。”
而后,才对那小厮挥手:“你下去吧!”
楚乐秀自然不是要为难那小厮,只上前,轻轻一脚,便踢翻了装着清粥的食盒子。
清粥散碎一地,楚乐秀的眸色冰冷:“九妹妹,我不是要为难你什么。可如今你是不得母亲和二夫人的喜爱了,你若早听我的事事伺候于我,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一条活路。可如今……你便只能对着祖父的灵位后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