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仵作的小眼睛里鬼火一闪,这具尸体没有脑袋,刚刚他和尹捕头还凑在一起嘀咕过,没有脑袋就无法确定身份,连死者的身份都无法确定,更何谈去找凶手。
华大小姐真是个福星!
骆仵作晃动着圆润的身体,跑向停放尸体的院子。
胡同里,宅子的主人已经来了,是个四十开外的汉子,一身潞绸袍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有身份的管事。
房东大娘正在和他攀谈:“哎哟哟,开始时我还以为杀人的是我家院子,可把我给吓死了,这院子以后可怎么租啊,就是自己住也害怕,您说是吧。”
郝管事冷哼一声,想要掐死这婆子的心都有了。
你怕是快要乐疯了吧,杀人的是我家院子,不是你家的,我家院子租不出去,你家的就好租了?隔着一道墙而已,你以为人家不害怕?
不过,毕竟是官宦人家的世仆,郝管事越是生气,脸上越是不动声色,看到有人从里面出来,他一眼就认出了熟人。
“请问阁下可是姓史?长公主府上的?”他看到了史乙。
史乙冲他抱抱拳,也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便客气地问道:“在下正是史某,先生面善,可是这座宅子的主人,郝管事?”
“一个跑腿的而已,称不起先生二字,我家二老爷住在枣树胡同,和清远伯府是邻居,我曾经在枣树胡同,见过史护卫。”郝管事说道。
这就难怪了,那应该见过不只一次。史乙是长公主府的护卫,又常常跟在华大小姐身边,京城里能给高门大户做管事的,哪个不是好眼力好记性,史乙不认识他,他却能认出史乙。
“史护卫,可否借光到旁边说几句?”郝管事小声说道。
史乙连说好的,跟着郝管事向胡同口走去。
那边,一个衙役从门里出来,四下看看,问道:“这院子的房主呢,刚刚不是说他过来了吗?人呢?”
华静瑶猜到那位郝管事是不想直接和顺天府打交道,这就是官宦与勋贵的不同了。官宦之前大多谨慎,勋贵吗?可没有这样谨慎。
“请问,尹捕头在吗?我有线索想要提供给他。”华静瑶上前一步,对那位衙役说道。
衙役去过清远伯府,知道这位是华大小姐,恭恭敬敬地说道:“尹捕头就在里面,姑娘随我进去吧。”
院子里围起白布,一进院子,小狸就捂住鼻子,华静瑶也想捂鼻子,尸体在炕洞里时味道还能遮住,一旦挖出来,这种大热天,那臭味儿,挡也挡不住。
“尹捕头,发现凶器的那个院子,是一个叫陈洪的人租下来的,那个陈洪您可以让人查一查,还有就是住在折芦巷的陈举人……”
华静瑶把陈娘子千里寻夫,陈举人另有妻室,两个孩子无人照顾,在寺中生病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尹捕头吃了一惊,问道:“华姑娘,你说的那几个证人……”
华静瑶微笑:“不是只有这几个证人,还有房东大娘,她曾经亲眼见到有个读书人从那个院子里走出去,尹捕头可以把陈举人请到衙门,让房东大娘认一认。”
正在这时,骆仵作从布幔里走出来,举着不知道沾着什么的手,开心无比。
“验出来了,验出来了,这尸体的左脚骨与常人不同,应是幼年时受过伤,后来没有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