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苗红大惊失色,就连华毓昆也吃了一惊。
先不说华静瑶翻脸比翻书都快,就说她的这番话吧,分明就是光天化日下给人扣黑锅。
华毓昆开口想劝,但是看到华静瑶面沉似水,他瞬间想起了昭阳长公主。
昭阳发火的前奏就是这样,瑶瑶的脾气比昭阳要好多了,想来也不会真的报官,就是吓吓这个年轻人而已。
算了,还是先不要管了,免得惹女儿不高兴。
苗红原本悬起来的心,这会儿却沉了下去。
这阵子他没少听说华大小姐的事。华大小姐协助顺天府连破两起命案,她说让人到顺天府报案,这就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她真的会报官,而顺天府也真的会来人把他抓走。
一旦他在这里被顺天府的人带走,他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他刚刚想到“百口莫辩”这个词,华静瑶就又在他那颗惴惴不安的小心脏上猛敲一记。
“街口那家笔墨铺子里的伙计可以做证,你为了遮人耳目,每次来这里,全都会到那家铺子里买颜料,虽然苗才子谦虚,自认为没有名气,长得也不美貌,可是那铺子里的伙计却是个细心的,他不但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擅长画猫,你知道为什么吗?”
苗红大瞪着双眼,一脸莫名。
华静瑶没有等他回答,就自顾自说了下去:“这家笔墨铺子除了卖文人们用的笔墨纸砚,他们还卖女儿家喜欢的花笺。这些花笺是铺子里的东家找人画的。盛名在外或者小有名气的画家是不屑于赚这种小钱的,比如我爹,他就不会去画这个,铺子里的东家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他就到梨香院里找那些挂出画作让人品评的年轻人,这些人大多都是凤阳书院的学生,一来二去,连带着当伙计的也会留意这些会画画的书生。”
苗红已经缓过心神,他不解地问道:“这和我有何关系?”
“当然和你有关系了,你的这身打扮,若是在其他地方,或许没人能看出你的来历,可这里是甘石桥,紧邻两大书院,铺子里的伙计只凭你身上沾染的墨迹,就能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凤阳书院的,你三番五次去他们铺子买颜料,那伙计只要随口问一句你擅长画什么,你再随口一说你爱画猫,那伙计只要再把你爱画猫这事告诉东家,常在梨香院找人找画的东家很快就能知道你的姓名。”华静瑶说到这里,就看到不仅是苗红,就连华毓昆也瞪着眼睛看着她。
她轻轻一笑,对苗红说道:“要不,等顺天府的人来了,我让那伙计来认一认,让他看看你是不是那个经常来他们铺子里买颜料的人?”
“是又如何?我喜欢画画,来这里买颜料难道不可以吗?我就是来买颜料的,只是买颜料,不是你说的那什么踩点作案!”苗红神色凛然,拳头握起,指节微微泛白。
“凤阳书院外面有九家笔墨铺子,那些铺子里,无论是画笔纸张,还是颜料,都要比这家铺子更齐全,价格也更合适,东西当然也更好,就连我爹这么讲究的人,全都买了一大堆。苗才子,你一个平素里不爱出门的人,为何放着家门口的颜料不买,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买东西,若是这里的有好东西也就罢了,偏偏这里买的颜料压根无法和你们书院外面的相比,苗才子,你可别讲一番我听不懂的大道理来糊弄我,我听不懂,可我爹能听懂,你擅画,那一定听说过我爹的名头吧。”
华三老爷华毓昆擅画美人,堪称名家。
华三老爷的名头,苗红当然知道,即使华静瑶没有警告他,他也不敢当着华三老爷的面胡说一番那家铺子里的颜料才是上品,你不懂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