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入嗜血毒鸦群，本身就极为冒险；

而突然之间，又多出了一头旗鼓相当的劲敌……本就不高的成功率，这一下，已经彻底变成了零。

“嘎嘎，真没办法！”

雷神吹了一声口哨，故作轻松地说，“反正本大爷是单身狗，无所谓了~还是让你活下去吧！”

“雷神……”

萧夜宸刚想说话，就被它打断了：“行了，别废话了！”

“本大爷也很无奈啊！你特么又不会飞，怎么丢去做诱饵？”

“这下子……只有英明神武的本大爷，才能愉快地装逼了！”

“……”

萧夜宸彻底沉默了。

他可以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里，正在泛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胸口隐隐作痛，似乎要撕裂开来。

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无法体会何谓悲伤。

只有一丝淡淡、近乎于无的孤独感，弥漫了整个灵魂……

真是讽刺啊……

陪伴了他十年之久的魔兽，在这一刻，马上就要死去了——可他的内心，却依旧冰冷得如同铁石。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嘎嘎，本大爷去引走它们！”

风声中，雷神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不管了，直接把你扔下去得了！反正你小子是个怪物，摔不死！”

“……”

萧夜宸从来没见过，这么认真的雷神。这只贱鸟忽然不犯贱了，反而让他有一种陌生感。

“再见了……”

雷神扭过头，最后看了他一眼。一个干脆的翻身，浑身一阵电光闪烁，显然正在准备自爆。

“等等，雷神！”

从高空落下的萧夜宸，徒劳地对天空伸出手，“住手……”

这一刻，他才忽然发觉，原来自己是这么无力的。虽然有超越凡人的体魄，却连飞都不会。

脆弱的独立飞行器，已经被破坏了——剩下的自己，只能无能为力地堕落，堕落，堕落……

视野中，一切都化作了慢镜头。又仿佛被水洗去的一幅墨画，渐渐地，被无尽黑暗所吞噬。

……

“这是……哪里？”

无穷无尽的黑暗中，萧夜宸清醒过来。周围并不是陆地，也不是天空，而是一片永恒的虚无。

“这是你的梦境。”

虚空中，忽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或者说，是你的‘精神世界’。”

“我的……精神世界？”

“是的。”

那个声音冷静地说着，语气很淡漠，听不出一丝情绪的波澜，“人类这种生物，真是神奇。”

“和其他生物相比，你们拥有更加复杂的情绪、以及变化莫测的感情。”

“傲慢、贪婪、憎恶、嫉妒……”

“友爱、怜悯、温柔、勇气……”

对方平淡如水的叙述中，带上了几分饶有兴致，“人类的情感，就像七个最基础的音乐符号。”

“彼此交织、碰撞、融合……最终，在每个人的意识深处，都会编织出一座灿烂华美的世界。”

“灿烂华美的世界……”

萧夜宸放眼望去。

他的精神世界，却什么也没有，只能看到一片永远的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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