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琴响之后,除了负责堵门的四个柱之外,弦一郎和其余的柱都到了那边山头的一块巨石上。猗窝座和妓夫太郎兄妹已经等在那儿了。
“我还以为,你会把黑死牟交给我对付……”
猗窝座的表情有些不高兴,他把黑死牟当成必须要超过的宿敌。可偏偏,弦一郎居然送了一个病恹恹的老头过去,也不知道那是何人,身上的斗气极不稳定,看起来随时可能倒地而那亡。
刚刚到达的众人顺着猗窝座的视线看向那边山顶的空地,一个个惊讶地发出声音。
“永真小姐吗?还有那个老人家是……”
蝴蝶香奈惠立刻认出等在一旁的永真,但那老人还是第一次见。
“正是家祖。”
弦一郎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有些骄傲,“剑圣,苇名一心。”
“为了一会找鬼舞辻无惨麻烦的时候不必分心,只有爷爷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他。”
“我们就在这里看着就好。”
……
随着永真退开,失去了支持者的一心身形逐渐变得挺拔,将刀悬挂在腰间后,一截带有繁复花纹的刀刃缓缓抽出——一瞬间,冬夜的寒风突然停歇,周遭的空气也变得有些粘稠,仿佛是因为某些不祥的事物出现而变得死气沉沉。
“苇名一心?”
黑死牟沉声说道,“没想到会在这场场合中遇到。
“你是来,挑战我的吗?”
“挑战你……不。
“你对老夫的孙儿做出的事,实在令人如鲠在喉,不可原谅。”
一心轻轻振刀,将之斜倚于身体的右侧,沧桑的独眼闪烁着凛冽的寒光,与黑死牟的六只血眼分庭抗礼,却无半点颓势。
“因此,将你斩杀,便成了我的分内之事。”
苇名一心口气很是冰冷。
他所说的“不可原谅”,并非是指弦一郎差点被黑死牟杀死,而是指黑死牟给弦一郎灌注了大量的鬼血,让弦一郎品尝到了鬼化后力量暴增的甜头,导致他差点再次被这种外道异端所迷惑的事。
不过,这一切在黑死牟听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镇定如同山岳的外表下,是满心的疑惑——
这个老头,凭什么敢如此笃定地说下“将我斩杀”这样的话呢?
对方那巨大的自信,还有自己血液里隐隐的焦躁,究竟又从何而来?
不是他非要轻视这个期待已久的苇名流宗师,而是自己面前之人,身体已不是“衰老”二字就可以形容的了。
若是把老年时缘一的身体比作一截坚硬的枯木,那苇名一心的躯体,就是在枯木的基础,进一步上被虫蛀空,还长满了腐烂的菌类——内脏衰竭、骨骼脆弱、血流绢细,就算没有通透,普通人也能从他皮包骨头的外形上,看出他早已如同风中烛火,一吹就灭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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