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上旬,洛阳城。
登州镇送来的钱粮已经全部入库,但是李从珂的脸上却没有太多的笑意,依然是愁眉不展。
二十万贯钱财、十万石粮食的确是一笔大财,但是对于要给数万大军发放粮饷,并且已经称诺大举犒军的李从珂来说,这些钱粮简直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用。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的李从珂只好打起精神,将自己的精力全部放到敛财上面,寄希望于早些渡过眼下的难关。
可是一番折腾下来,朝廷的府库之中依然空荡荡的,这个结果让李从珂勃然大怒,当即将主持朝政的冯道召入宫中。
“冯相,已经一个月的时间了,朝廷为何还收不上钱来?”
李从珂脸色凝重的说道:“现在京中各部将士已经开始动荡,大军的士气早已衰落,朕必须要有所动作,朝廷必须尽快拿出钱粮犒军,朕也决不可食言于将士!”
冯道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叉手说道:“启禀圣人,如今各地节度使多如牛毛,而且大多把持着各地的财政大权,再加上各地天灾频繁,这几年战事也接连不断,以至于朝廷财政已经几近枯竭,臣也是万般无奈啊。”
“臣已经从户部抽调了几批官吏,在洛阳、西京、河南等富庶之地搜集钱粮,户部官员为此甚至千方百计搜敛民财,可是各地百姓困苦,各地世家又不肯出钱,以至于现在户部只收得六万贯而已。”
李从珂闻言大怒不已,站起身来大声怒斥道:“各地商贾、世家哪一个不是富可敌国?如今朕要他们输财而已,又不是要他们的性命,竟然全都如此吝啬!那些穷苦百姓能有几个钱,朕可指望不上些许小民!”
冯道连声称是,然后说道:“圣人息怒,臣以为可以加大力度,又或者给与那些世家、商贾一些爵位等好处,以此来换取一定的钱粮……”
“够了!”
此时的李从珂已经失去了耐心,大声打断了冯道的建议,直接说道:“告诉京兆尹,把输财迟违之人全都关进军巡使的狱中,不管是世家还是商贾,又或是官宦子弟,给朕昼夜督催,不得有误!”
冯道闻言顿时吓了一跳,李从珂这是逼急眼了,如此一来朝廷不乱才怪,甚至洛阳城都要动荡不安!这样发展下去,冯道已经不敢想象其后果如何了。
于是冯道急忙说道:“圣人万万不可如此,此举无异于杀鸡取卵、自毁根基,圣人千万要冷静啊!”
李从珂冷声说道:“天下的世家、商贾多如牛毛,此番朕逼迫多一些也无妨,难道这些为富不仁者还能乱了朕的天下不成!”
冯道哑然,面对李从珂的强势和狠辣,冯道只觉得寒气直冒,想要劝谏但却已经没了胆气。此时只能叹息摇头,任由李从珂一意孤行。
当冯道走出勤政殿的时候,初秋的大风骤起,吹打在冯道的脸上,竟然带着丝丝寒意,让冯道不禁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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