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李专美起身之后,叉手说道:“启奏圣人,臣虽然没有为朝廷积累到足够的钱财,可是这几天以来,臣也对赏赐大军之事思索再三,心中有不少话语想要向圣人进言,还请圣人准许!”
此时李从珂已经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朝廷要想在短时间内筹集到足够犒赏五万大军的钱粮,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所以李从珂已经开始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要做好应对最坏局面的准备了?
李从珂看了看李专美,然后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喏!”
李专美叉手说道:“启奏圣人,臣这几天仔细思考过,自我朝长兴年间以来,朝廷对洛阳及京畿左近各部兵马的赏赐非常频繁,各部士兵因此而骄纵,朝廷稍有封赏不及时,或者封赏较少,这些骄兵悍将便心生不满,甚至是以下犯上威胁朝廷。此后,朝廷又兴建李从厚的陵墓,边境上也多有冲突战事,朝廷的财帑储藏便加枯竭了。如此局面,朝廷即使有无尽之财物,也无法满足骄卒之心,因此,圣人在国家危困之时才能够拱手而得天下!”
李从珂点了点头,认为李专美还是能说出一些真知灼见的,便说道:“有道理,继续!”
“喏!”
得到了李从珂的肯定,李专美越说越起劲,就连声音也更大声了:“臣认为朝廷社稷的存亡,并不专靠厚赏,同样在于修治法度,在于建立朝廷纲纪!圣人如果不改革前朝覆灭的弊政,臣担心此番聚敛钱财之事只能是困扰百姓,那些骄兵悍将的贪欲永远得不到满足,而朝廷的存亡会变得难以预料啊!”
李从珂不由得动容了一些,也许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有些执着了,当初自己的确是给这些兵马许诺了,可是自己已经给了他们高官厚禄,难道这些还不够,非要自己履行当初的犒赏称诺,而置朝廷的安危于不顾?
想到这里,李从珂对李专美的言论更加认同,听着也更加仔细。
只见李专美继续说道:“现在朝廷的财力只有这些了,臣以为圣人不应该再去纠结之前那些不合时宜的称诺,而是应该根据户部府库的实际情况,拿出一笔钱粮一次性的平均分给各部士兵。世事演变无偿,况且圣人已经给各部将领封赏了官职,让这些兵卒落脚在洛阳城中,享受这繁华的市井,获得万民的敬仰,这些难道不比区区钱财更加重要?圣人又何必非履行当初所许诺的不可呢!臣以为这些骄兵悍将如果真的为朝廷考虑,真的效忠于圣人,就一定能够体谅圣人的难处!”
李从珂猛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这么多天以来,直到今日朕才听到了一番真知灼见,直到今日朕才想通了破局之策!爱卿真乃国之干城,有爱卿在此,朕心甚慰!”
李从珂当即赏赐给李专美五百贯,然后便火速赶回勤政殿。
“立即召冯道入宫议事!”
随行的宦官好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献媚,满脸心疼的说道:“哎呦圣人啊,现在都快到半夜了,圣人还是先回寝宫休息吧,再忙也不能累坏了圣人的龙体啊,这可是国本,万万……”
“啪!”
这个宦官还没说完,李从珂便愤怒的一巴掌拍了过来,蒲扇一般的手掌横扫过去,顿时将那宦官抽飞了出去,几颗牙齿都被打飞。
此时再看那宦官已经是鼻青脸肿、满脸鲜血,脸上除了血迹之外,还有恐惧和不解。
“混账东西!”
李从珂怒骂道:“朕要做什么,还轮不着你一个腌臜泼才指手画脚!”
说完,李从珂便对随行的羽林卫士兵吼道:“将这个东西拉出去斩首!朕倒要看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朕的面前聒噪!”
“啊!圣人饶命啊!”
那宦官满口鲜血的叫嚷着,含糊不清的向李从珂求饶,可是李从珂已经大步走向了勤政殿,几个如狼似虎的羽林卫士兵拉起宦官就走,如同拉着一条死狗一般,直奔宫外斩首。
勤政殿内,李从珂发泄过后心情好了许多,坐在龙椅上等了一会儿,冯道便匆匆赶来,行礼过后,李从珂直接说道:“朕准备大幅削减各部赏赐,冯相以为如何?”
冯道闻言顿时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