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康熙厉声打断了:“住口!这是你随便插嘴说话的地方吗?哼,你可真会办事啊,人还没回来,告你们的状子就已经到了京城,还有你,胤祯,谁让你插手地方政务的,竟然还明目张胆地威胁朝廷大臣,说什么掂量掂量,我看你倒是要好好掂量掂量怎么做个皇子,拿去瞧瞧吧!”说着,从御案上拿起一叠奏章,“啪”的一下扔了下来。
我拾起奏章一看,果然是何亦非上的,上面说我袒护门生,纵容门下,引起盐商不满,甚至一些盐商集体罢市,造成地方大乱。其余的奏章也都是安徽的大小官员的折子,口径多少没有什么不同,明着是地方官员参奏我和胤祥,其实是老八胤禩在背后指使他们砸我俩的黑砖。
胤祥看了之后气得满脸涨红,正要起身申辩,我一把拉住他,跪在地上挺直身子奏道:“皇上息怒,容儿臣禀奏。这些年朝廷给这些盐商太多宽松,他们不过是想借机作乱来从朝廷手里赚取更多的银子,既然他们要闹,那就让他们闹个够,只需给儿臣三千精兵,把他们全部抓来诛灭九族,财产充公,一来可以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看看大清不是他们撒野的地方,二来也可以为朝廷增加些银两,充盈国库。”
一旁的胤祥听到后面我几乎是胡言乱语的话,吓得直拽的我袖子,示意我不要再说,我甩开他,一口气把话说完。
康熙听了不怒反笑,“嘿嘿嘿嘿,你行啊,你想让朕做个昏庸暴戾的无道昏君吗?天下刚刚安稳了这些年,好不容易平安无事了,好好的一个安徽,被你们搅得四处冒火,八下生烟,你是不是还想让百姓造反,逼朕学杨广崇祯吗?”那杨广崇祯都是亡命的皇帝,看来康熙是动真怒了,我心想,你不动怒我还不知道下面的话怎么说呢。
坐在木凳子上的胤礽、张廷玉、马齐、佟国维听到这里已经是吓得跪在地上,口呼“皇上息怒”,我却是在心中大笑,你妈的,让你们坐得安稳,这下也跪着了吧?
磕了一个头,挺直身子,脸上却波澜不兴地平静说道:“回皇上,天下安稳不是拿容忍换来得,当年皇上生擒鳌拜,平定“三藩”,开拓疆土,做出不世功绩,情形逼人之下,少不得要在一个忍字上下功夫,如今不一样了,天下太平,大清国势蒸蒸日上,这些盐商只是为了求利,他们好端端放着生意不作,银子不赚,难道只是为了官府放了一个私盐贩子就闹到要罢市吗?这背后只怕是有人指使他们这么做的。如果这次不借机对他们大加整饬,而是派人安抚容忍,今后恐怕就更要骑在朝廷头上了。”心里不禁对自己的口才大大佩服,嘿嘿,我奏事的同时还不动声色地拍拍你康熙的马屁,看你还不在心里乐开花?
康熙听了我的话,沉吟不语,显然是我被说中心事,听见自己儿子夸他往年的辉煌事迹,心里自然是喜欢得很,而且盐商罢市这案子真要是查起来,以康熙的英明神武,只怕老八是脱不了干系,虽然这次伤不了胤禩的根基,但是却可以借着整饬盐商打击他的财路,没有银子笼络朝中大臣,看你还如何兴风作浪!
张廷玉一边思索着康熙的意思,一边想着我说的话,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皇上,这事依微臣愚见,还是整顿一下安徽盐商的好,何况背后可能另有隐情。”
康熙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廷玉啊,你先派几个人去安徽查一下,看看究竟是谁在后面唆使,再发八百里加急,令安徽巡抚整饬盐商,那些不听劝诫带头闹事的,先抓起来押解京城,朕要亲自审问他们。”
说罢,又转过头来指着我,却对着几个上书房大臣和太子说话:“这个老四啊,办事虽然稳重,深明大礼,一心为朝廷办事,却刻薄寡恩,不会落好,人家都不说他的好话啊,”
我听见康熙这么说,忙再次磕头说道:“皇上圣明,儿臣只要大清国千秋万代国势强盛,父皇龙体健康,就是背负千古骂名遭人万世唾弃也在所不惜。”
康熙哈哈笑着站了起来,“好好好,你们都退下吧,嗯,胤祯留下。”
几位上书房大臣谢恩退下后,太子胤礽还站在那里,康熙面色不悦,一摆手说道:“你也下去吧。”胤礽应声躬身趋步后退,眼睛盯着我,闪过一道阴恨的神色,恰巧康熙也抬起头看见胤礽的眼神,心中微微一愣,半晌良久不语。
看见康熙这副表情,我心想,起作用了,要得就是让你看见胤礽的无能狭隘。
站起来走到康熙跟前,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条,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去,康熙一愣,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大惊之下问道:“这是从何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