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一定是他。”任也点头。
“你有证据?”老刘问。
“有,而且是好几个。”任也非常专注地回忆道:“我们先前都被星门给出的线索带偏了。在周家,我们发现了面具和鞋子的尺码,再加上周勃是个老色批,也一直贪恋尹婉儿的美色,所以,我们本能地认为,绑架尹婉儿的就是他。但事实证明,没有直接证据的推测,是最容易出错的。男性的身高体态差不多,那鞋子的尺码也大概率会相同。而且即便身高体态不同,同龄人之间的鞋子尺码,一样的概率也非常大。这其实不能作为直接证据,先前是我太急了。至于面具的线索,是最恶心的……。”
“为什么这么说?”
“周勃在家里摆了一个架子,而且就在书房的明面上。也就是说,他喜欢收藏各种面具的癖好,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任也挑眉道:“或许普通人不知,但家里下人和身边近的人,一定是知道的。这其中,肯定包括老高。”
“所以……你的意思是……高老故意戴着面具在嫁祸?”老刘目光明亮,瞬间抓住了重点。
“一是嫁祸,二是报复尹婉儿。因为我刚才说了,她们之间一定是谈崩了,且崩得很厉害。”任也瞧着三人:“为什么会谈崩?因为有两种潜在的情绪是非常危险的。”
“细说说。”
“第一,沈元毁容了,溺爱儿子的尹婉儿情绪是不稳定的。第二,你要明白高渐笙到底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任也一字一顿道:“他是沈济时手里最快的刀,明明干着最脏的活,却在兄弟中的地位最低,而且还要隐藏他与尹婉儿之间的亲属关系。在这样默默付出的情况下,我女儿被人活活砸碎了脑袋,那你沈济时,该不该为我主持公道?”
话音落,三人沉默良久,都点了点头。
“高渐笙绑架尹婉儿,还有两个重要证据。第一,我们最早得到的消息中,更夫就说过,他曾不止一次见过,有一个戴面具的男人,经常在深夜从**村的方向返回暴怒村。如果是周勃,他为什么每次都要来暴怒村?许棒子给我们指了一条小路,而那个小路是高渐笙告诉他的,恰好就能偷偷往返于两村之间。第二,是手的问题,这一点是老刘跟我说的,没错吧。”
“对。”老刘点头道:“高渐笙……其实是个左撇子,但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伪装,只有情绪放松或激动时,才会无意中流露出来。比如,那天他用幻境困住我时,就用的是左手托住冥河宝瓶。要知道,人在战斗中,是本能会用惯用手的。还有,他给女儿掀盖头的时候,情绪很激动,也用的是左手。”
“严丝合缝,没有一点漏洞。”阿菩长长出了一口气,心中莫名有一股成就感十足的情绪。
虽然推演故事的,一直都不是他,但他却参与了整个还原真相的过程,他也出了大力的。
任也搓着手掌,沉默半晌后,突然说道:“我还有一个大胆的推测,而且错误的机率为零。”
“什么?”
“其实当初表面上攒局的是王守财、周勃,但实际上推波助澜的是高渐笙。”任也看向三人:“为什么这样推测?还是因为绑架尹婉儿这个举动。我说了,他不光是为了报复,而且还是为了嫁祸。整个**村都在流传着周勃和尹婉儿的八卦新闻……而且沈济时表面上不在乎这事,但心里却十分膈应,或者感觉到屈辱。所以,这个时候,尹婉儿要是失踪了,那大家会想到谁?”
“我明白了,我全知道了。”老刘模仿着任也的语气:“老高这么做,等同于是把周勃放在火上烤了。他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打消不了沈济时对自己的怀疑。所以,周勃才会频繁联系王守财,从而被迫造反。因为即使不造反……沈济时也会认为他敢绑架尹婉儿,一定是要有所动作了。”
“对。”任也点头。
“那为何要调查**村的人口数量呢?”阿菩问。
“因为那天我和老刘去过高家祠堂,看见了一个数字牌位。当时我就感觉很怪,但后来想清楚了。”任也抬头看向船外:“这也侧面证明,是高渐笙在暗中推波助澜,酿成了**村的血案。因为这么多年,他的良心……也不安啊。供奉牌位,更像是一种掩耳盗铃似的赎罪。”
话音落,任也见到七家镇已经近在咫尺了,他轻声道:“那个数字,对沈元来说同样重要。因为这一切都是他没忍住**,跟高明悦行了鱼水之欢引起的,所以……他才是七家镇的原罪,而不是沈济时。”
说话间,摆渡船停在了七家镇码头。
四人下船,迎着朝阳,直奔戒欲所赶去。
戒欲所内,唐风抬头看着吊灯上挂着的白布,心态“贼好”地说道:“老子是不可能成为迷失者的,也不可能对墙有感情。查不到,我就上吊,耶稣都拦不住。我说的!”
……
数个小时前。
高渐笙在暴怒村码头茅屋内,说完那些话后,郭礼涛才冲着其他几家人补充道:“你们都以为,是老周和老王促成的血色一夜,但其实是高渐笙在暗中推波助澜。联姻取消后,老王惴惴不安,自己手下有很多人都被除掉了。你以为是沈济时准备拔浓了,但我猜测,这些人里,有不少人都是老高暗中除掉的。干脏活,栽赃嫁祸,没有人比他更得心应手了。”
众人愣住。
高渐笙抬头看向天花板,脑中瞬间回忆起,高明悦死后的当天,他去沈家找沈济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