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白言从主控舱段返回办公室。
端坐在书桌前的阮·梅还在聚精会神的用数据屏幕整理他调整过的实验资料。
一些实验失败的原因被点出来后如恍然大悟般理解。
但大部分失败的实验就算被白言点出了原因,她也抱着辩证的态度,无法直接信任。
等白言进屋,阮·梅微微转头,宝石般的绿眸与他对上视线。
他轻而易举的从那副寡淡又精致的面容中捕捉到复杂的情绪。
淡漠的主调中混杂着一丝喜悦和一丝幽怨,还有些许不信任。
幽怨……嗯,下次给她留一块梅花糕吧。
白言掏出块巧克力递给她:“要吃点吗?”
“不了,谢谢。”
阮·梅回过头去不再看他,继续专注于眼前的数据屏幕。
白言吃着巧克力坐在不远处,静静的观察着眼前的生命。
等纳努克那边的事情结束,阮·梅在他的星神身份上至少不会再存在质疑。
剩下的信任感可以慢慢培养的,就像和空间站的那些科员们和艾丝妲一样,只是难度更大。
不直接改变生理构成,而是用最原始的方法去调控和感受生命的变化。
这会为阮·梅和他自己的生命都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或许在外人看来这一笔在他这张无垠的画布上无足轻重,但在白言看来,这上面的每一笔都同样珍贵。
阮·梅注意到他毫不掩饰的视线,轻声道:“像刚出生的虫豸的我很好看吗?”
白言平淡的回答道:“初诞的生命的确有着独特的美感。”
时间慢慢流逝。
暴风雨来临之前有着片刻的宁静。
面对悄然将至的暴雨,白言略有几分期待,因为他就是那个激起宇宙间的海浪,凝聚雨云的人。
————
宇宙某处,星核猎手藏身之处。
这里还有一群通过看了“天气预报”的人,同样正感受着暴雨前的宁静。
两个银灰发色一大一小的身影坐在沙发上搓手机屏幕。
说是一大一小,但与沙发后站着身子的紫发丽人相比,她们两个都差不多娇小。
卡芙卡看着正在玩手机的银月,越发觉得有趣。
一个数字生命在进行对数据的操作时竟然隔着屏幕进行外部操作,或许因为直接操作其他玩家会被虐杀到毫无还手之力。
至于这具可以能量形成的实体,银月说是白言之前给的生日礼物。
卡芙卡把视线从银月身上收回来。
她掏出手机,一边翻阅着最近新出的大衣款式,跟银狼搭话:“再过不久就要开始了,做好准备了吗?”
“当然,我……”
银狼头也不抬的继续打游戏,突然改口,愤愤道:“输了!都怪卡芙卡你刚刚跟我说话。”
银月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捂住嘴。
卡芙卡轻笑:“好好好,都怪我。”
这里的一切还是一如往常。
但大家都知道即将到来的暴雨。
如果不是经由艾利欧给的剧本进行推论,对方也并没有对银狼隐藏身份,又有银月证实,卡芙卡他们真的很难相信白言的真实身份。
而在接下来,她和银狼将直面那位星神。
这么说也许会比较震撼一些,但实际上黑塔空间站的科员们每天都在直面星神,偶尔还会和星神插科打诨,茶余饭后还讨论一下星神和阮·梅女士的八卦。
————
弹指间,数日已过。
躁动的生命群体开始接近黑塔空间站。
主控舱段负责观测的科员已经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白言和阮·梅像往常一样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只不过银月屏蔽了他和阮·梅的信号,办公室的门也被银月锁死。
艾丝妲的求助不会传到这里来,黑塔不会回应她,她的求助只会传达给星穹列车的无名客。
白言同时感知着空间站内所有的生命坐标。
既可以确认星核猎手们的剧本进度,又可以确保科员们的安全。
等帮星核猎手批改完作业之后,再等某条大鱼上钩。
阮·梅整理好白言前段时间帮她调整的实验数据,想起自己的助手身份,转头问他:“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暂时还没有,或者说近期你还帮不上什么忙。”
白言把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将杯子递给她:“不过你可以帮我再沏杯茶。”
阮·梅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来,用印花茶壶给他倒上一杯茶。
白言没有放任她回到原位,而是朝她伸出手:“想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吗?把手放上来。”
自从那次在科员们面前白言松开她的手,她再也没有触碰过这具身体。
她轻轻把手放上去,正要回顾一下那种奇妙的感觉,突然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
各种各样不同的生命在她脑海中不同的位置浮现,或走动,或静止。
她可以通过这些信息确定那些生命的方位,就像坐标一样。
白言把手收回来,那些信息也迅速被抽离。
阮·梅站在原地微微失神,太短暂了,如果能多感受一下。
“我坐着你站着,这样一直牵手你会很累不是吗?”
“嗯?”阮·梅在白言的声音中缓过神来。
“把你的椅子搬过来,我们换个轻松点的姿势,难不成你还想坐我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