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再补充一句:“我啊,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损人利己的事儿我挺喜欢的。”
他们几个人都被我说得笑起来,周子敬倒也不介意:“来来来,看周帅哥怎么找美女舞伴。”我笑嘻嘻:“我觉着吧,你再找也找不着象舒卡唐珞珈这样质素的美女舞伴的。”周子敬斜我一眼:“比你强就成。”我叹气:“你做人的要求怎么能这么低呢?”
一路拌嘴到夜总会。期间又谈起同学会筹办的事,周子敬说全班同学估计能到百分之九十,许多外地的都陆陆续续地赶回来了,包括国外的,这几天一拨一拨地小聚着呢,然后他有些遗憾地说,要是春节开同学会的话估计会全到,可惜班主任在办移民,下半年就要走了。
我们班当年同学之间感情特别好,曾经发生过一个同学被校外流氓欺负,全班男同学出动打架,全班女同学到场助威的事情。
周子敬说:“就你们俩忙,林纪昨晚还说起辛海宁,说有辛海宁在全场都开心,怎么都不肯出来呢。”
舒卡笑说:“海宁最近学做淑女,你们把希望值放低一点。”
他嗤之以鼻:“除非她不去同学会。”
我笑嘻嘻:“哎呀,不去又怎样。”
我看到骆家谦飞快地看了我一眼。
此时灯光暗下去,舞曲起来,周子敬顾不上同我逗嘴,飞快地邀请了唐珞珈,得意地冲我挑挑下巴,舒卡和张明远也一起下了舞池。
我托着下巴看着他们跳慢舞,音乐声很舒缓,身边骆家谦坐下来,他刚才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我转头看他,他也转脸看我,灯光闪烁眼睛的光漂亮幽黑,我和他几乎同时说话:“你不喜欢来夜总会吗?”“恭喜你通过考试。”
然后同时沉默了一会儿,他静静地问:“你真的不想去同学会?”我脱口而出:“我去不去关你什么事?”
他不为所动,过了一小会儿,说:“如果真的不想去,就不去吧。”
哎呀哎呀又暴露了我的小宇宙,我摇摇头:“没有,我要去的。”想了想补充一下:“就算再坏,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难道不是吗?”我转脸冲他笑笑。
我看到他的表情好象凝滞了一下,又好象只是灯光的关系,我转回头看着舞厅里的唐珞珈和舒卡,她们和各自的男伴跳得无比流畅好看,唐珞珈的美和舒卡有一些近似,舒卡多一份洒脱不羁,唐珞珈多一份妩媚。
骆家谦的眼光真不错。
我说:“舒卡说唐珞珈是你在美国的女朋友,是吗?”
骆家谦沉默了一会,说:“是。”
我忽然想起大家一直说的话,又想起他说: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以前是有的,以后不会了。我忽略过心里一点不适,好奇地问:“一直都是吗?”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舞池,微微有点不耐烦的口气:“你可真爱打听。”
我从小就习惯他这种口气,就条件反射地冷嘲热讽回去:“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我没有转头,也感觉到他忽然变得冷漠的目光。
我只好叹了口气去缓和:“我是说你有这么好的女朋友,为啥还来调戏我,幸好我没当真。就算你习惯了看我笑话,我有时候也会真生气的。”
他半晌不语,然后冷冷地说:“对不起。”声音冷硬。
恰在这时,一曲已罢,唐珞珈走过来说:“家谦,我们跳下一曲。”
骆家谦起身,两人双双下去。
舒卡和张明远继续跳,周子敬果然了得,不知和哪个女孩也又下了舞池。
这是一曲快舞,音乐欢快,鼔声咚咚,我诧异地看着舞厅里唐珞珈和骆家谦手牵着手脚步交错,一对漂亮人物舞步翩跹,说不出的潇洒好看。但是我诧异的是骆家谦,他,他这个冷淡高贵的人,会跳这种舞?
然而看到舒卡和张明远借着这样的曲子也穿插起伦巴的舞步来,我眼中张明远的影子忽然被江潮取代,心中蓦地里一痛,眼中便慢慢模糊起来,我擦一擦眼睛,清明的视线保持了一会儿,看着看着又变得模糊,我抱起腿,把头埋进膝盖,忍住心里一阵一阵的钝痛。
我已经十分十分的刻意不去想他,我也已经基本上成功了,可是这一刹那,在这暗黑光线下,这嘈杂音乐中,他的笑容模糊晃在眼前。
我告诉自己,不,我不能让这种情绪主宰自己,我已经纵容自己伤心过了,不能够无止无境。我不看舞池,埋头低低地哼歌: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我们来打麻将……
这样,他们跳完舞回来的时候,我抬起头,心情已平静,脸上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