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恼道:“那我总有点衣裳银子吧,我啥都没带,是姓沈的不让我带,他让我回去给他找粮。
我同意了,我不同意肯定不行知道吧,我现在看他吓死了,你们无论如何把我弄走,我看出来了,姓霍的听你的,你小子无论如何把我弄走,我谢你八辈祖宗。”
她再回头,看沈元州手底下的人有七八个,合着除了给齐清霏掘墓,还有盯着陈泽的意思。不过以沈元州的手段,应该直接将陈泽扣下才是,怎么会....
或者这是宁城城外,沈元州觉得没人敢如何?何况自个儿和陈泽并不亲密,没准他觉得,许以厚利,陈泽本该跟着他。
陈泽只当薛凌不愿,双手将人脸掰回来,急道:“你是不是不愿意,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愿意抗胡,我愿意啊,我愿意啊。
我全付身家性命,我愿意啊,我跟你说,他干啥都行啊,他得...他得让底下人知道是吧,我送死我心甘情愿啊,你不能骗我去死啊。
他今天骗你去,明天不定为点啥骗我去,咱,咱得惜命吧。”
薛凌辩解了句:“他不见得会骗你,他不信我而已,不信我应该的。”
陈泽一掌推她,又赶忙将人扯回来,低声道:“你他妈疯了,他凭啥不信你啊,咱们,咱们该给粮,该给命给命,他凭啥不信啊,你得把我弄走,不然就是你们害死我,你得把我弄走。
他不信你,他就不会信我,我说没粮了,他也不信,他能弄死你,肯定要弄死我,你得把我弄走。”
那厢人填完土,高喊了一声“陈先生”,陈泽挥手道:“哎,我这跟兄弟告别呢,还不让说几句贴心话。”
又扯着薛凌道:“你听见了,你听见了,我是真没粮了,他要是不信你,他就不会信我,你说他得用啥手段,他不得活吃了我,你今天死活得把我弄走。”
有人再往过来走,薛凌道:“我了解他,他若不信你,不会让你出来,一定将你扣在那了,既然.....”
“既然个屁啊,是齐将军,我说我跟齐将军有情,我与她山盟海誓,我跟她情比金坚,我无论如何得来送送,那畜生,那俩畜生也得来送送,我不来谁带着来啊,你....”
薛凌怒道:“你胡说什么。”
话落另两人到了跟前,催道:“坟好了,就到这里吧,多事之秋,别讲究这么多了,也就是王上重情,你看现在,哪个死了能出城埋到这来。”
陈泽不敢再多话,求助看着薛凌,她垂头往埋骨处,果见简单垒了个坟头。薛暝递与她一把碎土,道:“你也....与她添一捧吧。”
薛凌双手接过,轻放了上去。沈元州底下各自催促,道是“咱们赶紧回吧,天晚了不定有什么变数。”
霍知亦轻催着薛凌道:“小少爷也走吧,咱们还赶路呢。”
陈泽喊得一声:“薛凌”,又喊:“霍兄,霍兄,你得说句话啊,咱们这走了,不知啥时候才能再见,你.....”
为首之人何轩拉了他道:“咱们回去吧。”
薛凌手上沙屑未抖,拽住了陈泽,道:“阁下是何意思,带他去哪?”
霍知一看,忙道:“小少爷有所不知,陈兄报国心切,意欲死守宁城,不与我们同行。”他笑于何轩解释:“怪我,怪我没说清楚,好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何轩未发作,扯了陈泽要走,才发现薛凌没丢手,复扯两三回,仍不见她松手,冷道:“你又什么意思?”
薛凌指了指陈泽,道:“他随我进城,而今我要走,他不跟着,都不用知会我一声了?沈元州是何意思,赶我离开,又要扣我的人?”
霍知赔笑道:“小少爷多虑,是陈兄执意留在此处,咱们与他,也只是....”
“是吗?”薛凌转头看着陈泽,笑道:“你与他说,你走还是留。”
陈泽心慌不已,左看右看不敢开口。何轩勉强笑道:“不是我要留他,是他与王上说出来拜别齐将军,然后回程的。
怎么你这话,好像我要把他绑回去一样。”
说罢放开陈泽后退了两步,沈元州底下人齐齐逼近了些,各自按了刀。一时剑拔弩张,薛凌笑笑也松了手,与陈泽道:“原来如此,你不早说。”又扬手招呼薛暝等人道:“我们走吧。”
霍知暗抹了把汗,陈泽跺脚不敢喊。何轩喘气放松了些,双方俱是**人,武力相当,谁也没想打起来。
霍知自是不想生事,为了一个陈泽不值得,何况将陈泽留下,多少还能挽回一点沈元州信任,不定哪天还要接近。
何轩却是听闻陈泽已经应了王上,而且应的兴高采烈,只当寻常来埋个人尔,这要是把陈泽带不回去还了得。
他看薛凌服软,也没作多余提防,此乃宁城城外,呼哨一声,这群人侥幸今晚逃脱,也绝活不过明天。王上的意思,陈泽与这几人不是一路,想来犯不上。
他往旁边退了些,给薛凌让了道,想等人先走。薛凌颔首,擦身过,手往身后,再转回来,恩怨从后背拔出又从何轩脖子上划过。
血,喷了清霏一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