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很讨厌打仗。讨厌到处奔‘波’,她相信赵佑熙也跟她一样。他是个单纯的人,享受单纯的爱情,单纯的生活,他没有野心,不喜欢玩‘弄’权术。作为他的妻子,她希望自己的夫君早一点过上真正想过的日子——比如,他们搬去红豆院,他继续醉心武学,她则读书,编书,顺便照管一下店铺。
“太子妃殿下,吴医正来了。”
俞宛秋收起所有的情绪,屏退从人,正‘色’问眼前的灰衣大夫:“四个都是痨病?”
医正叫吴叔仁,闻言立刻点头:“是,其中有一个还是陆二将军的随‘侍’。”
“啊,那陆二将军……”俞宛秋有些慌张,因为赵佑熙出‘门’前还曾提到,让陆家兄弟巡城,他现在很有可能正跟陆满屯在一起。
吴叔仁垂首回道:“微臣问过了,陆二将军还好,连咳嗽都没有。”
俞宛秋吁了一口气,然后把话题转回几个士兵的病上:“没有办法治好吗?”
吴叔仁直摇头:“没有,家境富裕的得了这个病,还会请医调治,移到僻静处养着,让他吃好喝好,直到死为止。贫穷之家若有人得这病,有些连饭都不给吃,就活活饿死。也不是心狠,这病过人,谁靠近他谁染上,谁染上谁死,也是没办法的事。”
俞宛秋叹息:“那就只有隔离了。饭还是要给的,汤‘药’也别断了,就算治不好。起码他们心里好受些,他们为赵国而战,太子和我,不到最后,都不会抛弃他们的。”
吴叔仁跪下道:“太子和太子妃爱民如子,微臣敢不尽心竭力?但到底是过人的病,找房子、熬‘药’、送饭等微臣都会安排的,此地既然有痨病患者,太子妃殿下不宜久留,微臣恭送殿下!”一面说,一面直起身子,拱手做送别状。
俞宛秋很是过意不去,试探着问:“可以让我看看他们吗?”
吴叔仁严辞拒绝:“微臣代他们四位谢太子妃殿下隆恩,太子妃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军中统帅,身系赵军乃至整个赵国的安危,不能有任何闪失。”
“你说得在理,那我就不去了,你替我跟太子殿下好好照顾他们。”
其实即使探望病人,她也会遮住口鼻,就那么一会儿功夫,不可能染上。她何尝不知道传染病的可怕和自己夫君身份的特殊‘性’。
既然营医坚决反对,她也没再坚持,走的时候‘交’代他们,尽快在军中做一次普查,但凡有发烧、咳嗽、盗汗等现象的,一律重点观察。
如果天气暖和点,她可以把那几个病人送回南方去,让他们在济慈院养着。可现在正值封城,又是这样的天气,他们只能继续留在北方,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成问题。
营医馆‘门’口,戚长生打起轿帘问:“太子妃,接下来是不是去书院?”
“先回去吧。”
她现在担心的是,陆满屯到底有没有染病。那兄弟俩的伙食是单独开的,他们是土匪头子的后代,平时就喜欢跟手下称兄道弟,不排除共用餐具的可能。
陆家兄弟是赵军中仅次于赵佑熙的将领,要是他们染上了肺结核,这场仗没法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