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太子殿下如果有尾巴,这会儿肯定高高地翘起来了:“本太子不是不会写,而是懒得写。我要认真做起文章来,不会比你的‘表哥’差,以前偶尔写个策论,太师傅夸半天的。”
去,那不过是老先生想哄着你多写几篇,你倒当真了。
当然,打死她也不敢说真话,而是点头做狗‘腿’状:“是,我家相公最能了……”
“你家相公是最‘能’,可惜,这又得好久不‘能’了”,邪恶的目光聚焦在她日渐丰盈的‘胸’脯上,眼里火星迸‘射’,再转到比‘胸’脯更高的腹部时,又哀叹一声,整个人靠向车壁,像泄了气的皮球。
俞宛秋也往后靠了靠,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肯跟她调笑,说明真的消气了。
不是她怕老公,而是僵持下去没有意义。
东宫持续低气压还是小事,若因为替父亲出书,在赵佑熙心里留下个疙瘩,甚至以为,她执意留下梁瑾瑜的文字,是由于对他本人有什么难舍的情份,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是很欣赏梁瑾瑜如神来之笔的批注,认为能给父亲的书稿增‘色’,但如果这一切要以她的幸福婚姻为代价,哪怕只是一点隐患,她都情愿割舍。
印书之事就此底定。
可怜梁瑾瑜挑灯伏案,辛苦了几个月写下的序跋和大量批注,一个字也没能留下,被赵佑熙像锄草一样,拔除得干干净净。还怕“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寻个由头把梁瑾瑜拟定的那本文稿彻底销毁了。
俞宛秋虽然觉得可惜,到底没有出言阻拦,都退了九十九步,不介意再退一步。
何况,那本并非真正的底稿,而是何绍文誊录的,原稿应该还在梁瑾瑜手里。
等样刊出来,俞宛秋先翻到最后面看跋。还别说,写得真不赖,如果是太子殿下的亲笔——这点质疑她同样只敢放在心里——真称得上文武全才。
书面世后,有不少人求太子殿下写序作跋,赵佑熙都一笑置之。
有一次,他从军营回来,半路遇到个酸秀才,直‘挺’‘挺’地跪在路中央,双手高举着一本砖头厚的手稿。问明缘由,竟然也是想让太子殿下题字作序的,说什么只有殿下这样的旷世奇才,才懂得欣赏他,世人也只有通过对殿下的仰慕和崇拜,才会发现他的才华和价值云云。
絮絮叨叨啰嗦个没完,本就急着赶路的赵佑熙差点一脚把他踢到天边去。幸亏随行的几位部将机警,见太子殿下脸‘色’不对,连忙把酸秀才拖走,才避免了一场流血事件。
丁卯年二月二十九,《毓秀斋遗墨》出现在梁瑾瑜的案头。
他随手翻开第一页,瞄了两眼,接着翻到最后一页,眼光直接落在题跋者的名字上,然后合上书,久久地望着墙上的一幅画像出神。
失望是免不了的,难堪却不至于,他做这件事情之前,本就没指望俞宛秋真能按他拟定的文稿付印。
如果那样,他倒要怀疑赵佑熙是不是男人了,换成他自己,是绝对不能容许的。
好在,原稿还在他手里,他想出书的话随时都可以,问题是,要不要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