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它看,这群人就是不作不死典范,有什么好帮的?
傅长宁:“帮忙需要理由吗?如果一定要一个理由的话,你可以认为是医者仁心。”
这就是说它冷血咯?
问尺气结,又不想搭理她了。
傅长宁的医术是跟爷爷学的,但老实说,有点半吊子。毕竟爷爷去世时她才七岁,再是耳濡目染,认知水准也有限。
爷爷留下的医书不多,这些年她也陆陆续续看了些,可没出过诊、看过病,终究缺了几分沉淀。上次的药茶,真要说起来,还是占了灵气灌溉的便宜。
这药膏还是她偶然一次翻爷爷留下的行医手札看到,根据上边留下的方子配的。
找了许久的药,才配成这一小瓶。
配的时候,想的是吴氏对花粉过敏的事。
可等配完了,却也没必要送出去了。
虽说不欲插手这些人之间的事,可眼下她琢磨着离开,这药膏给了有用之人也好。
总好过放在那里,白白浪费。
傅长宁隐约能猜到,这些人大概是想借着风疹的由头,把左渊合情合理地从王道长的监视下抽出来,去做别的事。
毕竟在他们眼里,王道长是能辟谷数年滴米不进的“神仙”,很难保证没有什么特殊手段。
但他们具体要做什么,傅长宁就不知道了。
她再聪明也没法凭空臆测。
不过,不管要做什么,总归,只要不影响到她和她身边的人就好。
这个念头,在夜里丑时被彻底推翻。
一整个下午,傅长宁都待在藏书馆里,能翻的书都翻过了。
可大周国本就崇尚儒学压制道学,便是如今道学随着京中道观受到天子器重而崛起,却也没到能著书立说且广为推行的地步,她能坚持用上两年已是不易。
人有穷物有尽,天公地理,傅长宁接受得很平静。
在放下最后一本书时,她已然做出了决定。
——她要离开李家村。
为着这个,傅长宁很早就离开藏书馆回了李家,今夜也难得的没有修炼,而是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但睡着并不代表她注意不到外界的情况。
约莫亥时的时候,隔壁左渊的房间便传来了些许动静,片刻后,有人踏着窗棂离开了李家。
他也许自以为声音很轻微,可却瞒不过如今已经练气二层的傅长宁的耳朵。她皱了皱眉,没搭理,翻身继续睡。
一直到丑时,傅长宁心头突然浮现一种强烈的预感。
咚咚——
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像是有什么极为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这是修炼之人常见的天人感应。而放在傅长宁身上,更是尤为明显。
她从梦中惊醒,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穿衣往外赶。
天河珠内的问尺被她吓到,也顾不得自己还在单方面冷战,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它看着双眼泛着严重红血丝、整个人神情恍惚的傅长宁,心里一个咯噔。
傅长宁形容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心脏咚咚咚地如同一柄巨锤在胸腔里砸动,一声比一声快,一种全身的血液都将凝结的恐慌感如影随形地伴随着她,让她整个人恍恍惚惚不知所往何处,只能茫然着跟着那股念头跑。
从村里,到后山。
从山下,到山腰。
她没学过什么有用的身法,问尺说身法得搭配功法,不能随便学。
于是便只能全力运足灵气,向远方掠去,甚至顾不得任何消耗。
终于,她看到了前方的目的地。
那块,她最熟悉不过的地方。
爷爷的坟地。
泥土新翻,棺盖半开,白日里才见过的王道长佝偻着腰。
恰逢月色被乌云笼罩,沉沉夜色下,他的脸色被映衬得如同鬼魅般森冷可怖,踩在坟沟里低头翻着什么。
他在刨坟。
掘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