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古这一讲,李培诚听得是如痴如狂,茅舍顿开。葛古见自己的徒弟听得入神,两眼不时闪过收获的喜悦目光,心中感慨万分。
为人师表不容易啊,别人为师最后总要留那么一手,也好镇镇徒弟的气焰。可自己不要说留一手,想教授这个徒弟的机会都是渺茫啊,今儿总算是逮到机会,给弟子传点丹道,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炼制丹药,药材的选择搭配是第一步,第二步方是起炉炼丹。
对于炼丹师而言,丹药乃一种提高修炼度的捷径,所以炼丹术从来都是被认为是修真的一种手段,而且还是一种非常逆天的手段,故魏伯阳在成丹率再无法进一步提高时,便认为这是上天的限制,天意不可为啊,后再没有进一步探索成丹率的问题。炼丹术既然从出现开始便紧紧与修真联系在一起,所以丹药的炼制,从一开始就被忽略它作为药的一面,而是注重它蕴含了多少灵气,可以增长多少功力。如此一来,药材选择搭配,炼丹师习惯性会从修真的角度去考虑,只取丹药中的丹字之意,而往往忽略了那个药字。
葛古是医生,恰恰相反,他先想到的是药,然后才是提高功力用的丹,如此一来,这药材的搭配便带入了他自己的思想,而不是完全跟着前人走。“如此说来,炼制紫寒丹时,百年虎耳草和龙芽草都可减半,五百年的人参、何乌各取一株,其他不变?”李培诚问道。
“此事乃为师的突奇想,也不知可行与否。只是为师思量,这丹药既然是让人服用,提高人功力之用。其实便也就是去人之虚弱,强人之体魄。与为师配药之理有相通之处,故便做了些改动。魏前辈经天纬地,实乃旷世奇人,为师此举实属班门弄斧,说来大概是异想天开吧。”葛古先是讲了缘由。后又有些不安地道。
“天地万物本是相通相联,互克互生。弟子认为师父此乃神来之想。就算一时间有出入,这个想法必然也值得研究下去。”李培诚一脸庄严,甚至带着至高敬意地说道。
科研之路,就怕墨守成规,就怕没有突奇想。就怕不去怀疑前人的理论。从人类存在以来,每一项成就都是起以一个荒唐的想法。这点,作为一位出色的科研人员,李培诚心里清楚得很。葛古能提出此等理论。就算不成功。但也至少提出了一个观点,炼丹的药材搭配其实还有另外的讲究,而不应该只注重在阴阳五行地融合搭配之上。
李培诚这番话丝毫没有哄老人家开心之意,乃是自肺腑之言。
葛古最后一句,倒也不是故作谦虚,实在是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毕竟人家是一代炼丹大师。而他自己不过是个初入门的小人物。这路还没走。就想赶已经在天上飞的,说来确实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李培诚缠着葛古说一说,以葛古的稳重地个性必然是要尝试过后,再做传授之想,倒也没寄什么希望真能传给李培诚一点真本事。却未想到,李培诚却是如此高看此理论。如今李培诚可是了不起的人物,葛古虽然挂着师父地头衔,但心里却是清楚得很,论本事,自己是徒弟。
收了丹药,李培诚又按葛古所言的配比炼丹。
半个小时之后,同样收获了两粒。
李培诚收了丹炉,左手两粒紫寒丹,右手两粒紫寒丹。
不比或许不知道,这一比便现按照葛古所言的方式炼的紫寒丹,一眼望去浑然天成,灵性十足。虽是后天炼制之物,却有浑然去雕琢之感。反观另外两粒紫寒丹,丹虽是好丹,却总感觉在融合上还差了一点,无法做到浑然天成,多了丝人工凿迹。
李培诚按耐住内心的惊喜,屏气凝神,保持灵台明净,嘴一张,两粒紫寒丹入喉,化为两道清流划过喉咙。
李培诚如今境界很高,磕两粒紫寒丹就如磕两粒糖。两粒紫寒丹入腹,李培诚仔细品味炼化。现一粒性温和而灵气足,仿若纯天然之物,极易吸收炼化,乃按葛古所言炼制的紫寒丹。另一粒,灵气虽无甚相差,却性烈躁动,需分心小心炼化方能吸入脉络之中。
李培诚缓缓睁开双目,见葛古正一脸紧张期待地盯着自己,急忙开心地向葛古深深鞠躬道:“此丹性温而灵气足,仿若纯天然之物,不仅可助服丹之人大涨功力,而且就算稍微服用过头,量来也无甚大碍。师父您真乃神人,如此短短时间内竟能另辟蹊径,却还尤胜古法!”
葛古闻言自得地抚着白须,开怀大笑,两眼却隐约有些湿润。为人师表,到了有一天现自己丝毫不能传授给弟子些什么,就如人老了,感觉自己无用一般,多自己一人而已。虽然葛古非寻常之人,不见得会有此心结,但人之常情,他难免还是会沾染上那么一点点,无非比常人看开了很多而已。今日却现,自己原来是老而弥坚,另辟蹊径,竟能有所突破,心中的喜悦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师徒连心,李培诚如此聪明孝敬的弟子又何尝不了解师父的心思,见葛古开怀大笑,心中不禁长长舒了口气。
开心过后,葛古又讲了一通自己的见解,李培诚收获颇深。但那些深奥的药材知识,互相之间的搭配,都是葛古在继承了历代先人的知识后,以神农尝百草的勇气,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李培诚要想立马像葛古一样擅自更改前人的配方,却是痴人梦想,就算是葛古也是需千百遍推敲之后,才敢做稍许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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